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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一道黑影破水而出。
狼爪的爪缝间勾着河底青碧的水草,而他双眸的颜色比那水草还要绿。
他的额头上有好大一道血口,红色液体顺着额角流过了大半张脸,黑暗中这张脸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我慌乱滚入了荆棘丛内,知晓自己跑不过他,所以想再赌一把,用这些天然的屏障拖延时间。
可是我低估了他想杀我的决心。他毫不犹豫地窜了过来。
黑狼在银月下狂奔,壮硕的四肢上肌肉线条凹凸有致。
顺顺踏入了荆棘丛内。
……
张峻豪今天即便是我死了,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张峻豪绵羊小姐,黑暗森林里的河水,入骨的寒。
张峻豪额头上的伤像是时时刻刻在提醒我不要忘记,不要心软。
张峻豪终于,你又落到了我的手里。
张峻豪我不会放过你。
他每说一句话便向我踏进一步。
这片仿佛没有尽头的荆棘丛,在我们的脚下绽开朵朵鲜红的花,而我们仿佛无知无觉,一跑一追。
数不清有多少倒刺勾入了我的小腿与脚底,心中焦急的时候,身体的感官都已迟钝了起来。
此刻我只想逃。
双腿越来越沉重,而身后那只狼的讲话声越越来越近。
他好像知道,我的前面没有路了,所以不急不慢地追赶我。
我的前面有一棵参天大树,在黑暗里,巨大的树冠犹如魔鬼低垂的头颅,向我发出死亡的旨意。
我的手掌触摸到了粗粝的树干,如果我的脚此刻没有受伤,我该立刻爬上去的。
但我只是尝试抬了抬脚,便发觉我无法控制它们,低头看见,它们浸泡在潮湿黏腻的红色汁液里,让我恍惚想起在羊村内和小美一起制作石榴汁酿酒的场景……
铁铐般的爪圈住了我的左脚踝骨,我立刻拔出背后的长剑做最后的抵抗。
也许我会死,也许他会,谁说得准呢?
慕云滚开。
长剑向脚踝上的那只手刺去,他暂时松开了。
树冠遮住了月光,面前的巨大黑影用一双绿幽幽的眸子看我。
张峻豪你想怎么死?
慕云死的未必是我。
长剑横扫,他又躲开了我一招。
我探出的手臂来不及收回,银光一闪,皮肉分离的声音,手臂内侧火辣辣地疼。
我捂着流血的手臂,吃痛地抬起头,看见他在舔舐狼爪上的血。
张峻豪我还没有吃过同类。
张峻豪也许你会是第一只。
张峻豪“第一”这个词听起来很有意义。
张峻豪就像我是你第一只杀死的狼一样。
他恶狠狠地打落了我的武器,狼爪扼住了我的喉咙,直接将我摁在了树干上。
后脑勺遭受了强烈的撞击,我的精神恍惚了一瞬,看见他咧开嘴,露出两颗白森森的尖牙。
他的脑袋距离我的脖子越来越近……
我还不能死。
我拼命挣扎着,抬脚踹中了他两腿之间的部位。
曾经,余宇涵开玩笑似的告诉我,要是村里的哪只小羊对你图谋不轨,我便教你一招……我那时不屑于学,只道是才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村里和平得很,未曾想如今……
顺顺的身体一僵,连带掐我脖子的力道都小了。
……
坑坑兔儿还有一张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