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

稀薄的光打在我的后背勾勒出一具狼的形状。我的耳朵尖尖的，身侧露出一点背后的狼尾巴。而我的脸完美地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

我很清晰地认识到这个情况。

实际上我也没打算让他们立刻认出我。如果他们反应很大，被帐篷外的狼知道了，那很危险。

我把草塞进笼杆的缝隙里，放在地上，我后退了两步。

但笼子里的黑影依旧一动不动的。

仿佛对此无动于衷。

他们怎么可能不饿？我手里这些草是那些狼一次投喂的量，这样稀少的数量在羊村根本就不够我们塞牙缝，我们一顿饭起码要吃两捆这样的青草，而且一天需要三顿饭。

而这些狼一天只喂一顿数量稀少的青草，因为他们懒得去收割青草，觉得只要吊着这些羊的命就好了，因为死掉的羊肉并不新鲜。

他们明明很饿，为什么不愿意伸手去拿呢？

我向前走了两步，蹲下来查看。

狼在夜间的视力很好。走进后我才看，张极的手臂上遍布咬痕。

这些都是那些趁着喂食的机会过来吸血占便宜的狼留下的罪证。

我的眼睛顿时酸涩了。

他的怀里似乎抱着什么。

我走到左侧看，那呆呆坐着的羊猛然抬头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终于看清他怀里的黑团是什么了。

另一只羊。

看身形，应该是……

天润。

张极如果你们不想吃到一只病死的小羊，就去给我找一些消炎药草。

他死气沉沉地开口。

张极那些草很好找，草尖是紫色的，开着白色的小花……

声音有些哽咽。

张极求你了。

我第一次听张极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在羊村里，他向来怕矫情。不爱哭，更不会求别的羊，遇到事情会自己扛着，从来不喜欢麻烦别的羊。

可惜帐篷里太黑了，否则我将第一次见他流泪的眼睛。

张极如果你找到了那药草，我可以让你吸一次血，吸到你满意为止。

张极也可以让你吃一块肉，在我身上隐秘的地方。

张极我会藏好伤口，不让伤口被监督的狼发现。

张极没有狼会追究你，就算发现了，我也会说是自己不小心伤到了自己。

我张了张嘴想说话。

我多想问一问他，其他的伙伴呢？是不是也和他一样被关在了这里，然后被吃掉。

可是喉咙像是哑了一样，用尽了全身力气也难以发出足够说话的声音。

我抹掉眼角的泪，用气音回复。

慕云……好。

张极谢谢你。

张极我等你。

张极说到做到。

张极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吸一口血。

一只手臂穿出了笼子，横在我的面前。

我记得他以前很强壮的，可是如今怎么骨瘦如柴。这才过去了短短的几天时间啊。

我的双手捧住了那条伤痕累累的手臂，轻轻吻在他手腕上的伤口处。

脉搏处结痂的伤，带着铁锈的气息。

张极你不咬我吗？

那条手臂在我的怀里瑟缩了一下。

蹭到了我潮湿的脸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