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台的暗格在李灿锋利的狐爪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腐朽的木屑如黑雪般簌簌落下,露出里面泛黄的信笺。
边缘被某种液体浸透成暗褐色。阿芫用镊子小心展开,鎏金真瞳微微收缩——
阿芫"这是...婚约书?"
阿芫的镊子刚触到纸面,整封信突然像被无形的手展开。菖蒲女官娟秀的字迹在泛红的纸面上浮现,墨迹中渗着细小的血珠:
【藤原裕介大人亲启】
【妾身已备好嫁衣...】
金珉奎的鸦翼猛地张开,掀起一阵带着霉味的风:
(天狗)金珉奎"小心!"
信纸在他们眼前自燃,火焰却是诡异的青色。烧焦的纸灰不落反升,在空中重组为新的血字:
【那夜我看见...他和我的侍女...】
洪知秀的蝙蝠扇"啪"地合拢,扇骨上刻着的梵文发出金光:
(晴明)洪知秀"藤原裕介...藤原光政的大哥。"
他的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波动。
(晴明)洪知秀"现任家主的亲兄长。"
(天狗)金珉奎"所以他就是负心汉?"
他的鸦翼烦躁地拍打,扫落满室尘埃。
尹净汉突然抓起妆台上的铁浆盒,醉眼闪过一丝清明。他沾着酒液的指尖抹过盒内干涸的黑色物质,那团凝固的浆体突然像活物般蠕动起来:
(酒吞)尹净汉"不对..."
(酒吞)尹净汉"这盒子里...混了人血。"
阿芫的视线刚触及铁浆盒,一阵尖锐的疼痛便刺入太阳穴。记忆残片顺着盒上血迹涌入她的意识——
烛火摇曳的闺房里,少女跪坐在镜前。她苍白的指尖握着银簪,在纤细的手腕上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滴入铁浆碗中,与黑色糊状物融为一体。铜镜映出她泪流满面的脸,染着黑齿的嘴唇颤抖着念咒:
"要让负心人..."
"永远记得我狰狞的模样..."
现实中的铜镜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如刀雨般射向众人,每一片里都映着菖蒲女官用黑齿撕咬什么的画面——那是具穿着侍女服饰的白骨,骸骨的手指还死死抓着一块绣有藤原家纹的帕子。
(白藏主)李灿"她...吃了情敌?"
少年式神的狐尾炸成雪球。
(晴明)洪知秀"小心!怨气要实体化了!"
洪知秀的十二神将式神同时显形,符咒组成的结界将众人笼罩。墙壁开始渗出黑色发丝,每根发梢都挂着血珠,像无数细小的毒蛇般蠕动。梳妆台残骸中,唯一完好的铜镜里,菖蒲女官的黑齿正以人类不可能做到的角度咧到耳根:
"你们...也要抢我的未婚夫吗?"
阿芫的《百鬼行录》突然自动翻页,停在某幅画面:一位贵族女子正在镜前用金剪刺穿自己的喉咙。书页渗出暗红液体,如活物般顺着阿芫的手臂攀爬,在她皮肤上形成血字:
【她本欲刺杀负心人】
【却在最后时刻被结界所阻】
【只能带着婚约镜投井】
阿芫"原来如此..."
阿芫"你恨的不是负心人..."
阿芫"是当年没能杀死他的自己..."
铜镜中的女鬼突然僵住。尹净汉趁机将鬼葫芦砸向镜面,百年陈酿在镜中化作滔天血浪。菖蒲女官尖叫着抓向自己腐烂的脸,黑齿间掉出半块玉佩——刻着藤原家纹的定情信物。
洪知秀的符咒精准击中玉佩:
(晴明)洪知秀"破!"
所有铜镜同时炸裂。在最后一块碎片落地前,阿芫看见有根红线从女鬼心口延伸出去,消失在皇宫方向。
藤原家密室里,现任家主藤原光政正在擦拭新得的"美人镜"。镜面突然映出阿芫的身影,他露出森然笑意:
"不愧是阎魔大人..."
"这么快就找到我大哥的情债..."
阴影中的'它'轻声低笑:
"用女子怨气养镜的秘术..."
"您比令尊当年...更出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