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今日见到姜二娘子，心中不忍感怀。你不在家的这些年，我怎么没有见过你的笄礼啊？当日是谁给你梳的头啊？”
来了，正中下怀，花姒玥来了精神，她今日出宫为的就是薛芳菲的这出戏。
薛芳菲若是连这第一场都唱不好，都不能让在场的宾客叫好叫座，那她可真是一点继续关注薛芳菲的心思都没了。
薛芳菲清呈山上诸事潦草，梨儿未曾有过笄礼。
“原来这梨儿及笄之时，姜夫人都没有去看过她呀！”
台下众人纷纷议论，花姒玥抬手搭在桌子上，不染豆蔻的指甲泛着健康的粉嫩色泽，点在白瓷的茶杯上，纤长的手指和莹润的瓷白不相伯仲。
桐儿娘子……
桐儿悄声唤了花姒玥一声，抿着唇担忧的目光落在花姒玥拨弄茶杯的手指上，那手指真好看，若是娘子没有被季淑然污了名声送去清呈山，说不准娘子的手指也是同样的好看。
只可惜十年的时间，她们几乎都是自给自足，拾柴、摘果子、挖野菜，洗衣、做饭等等，还要算上动不动便是棍棒加身，极偶尔被罚抄女诫女则之类，都算是最上等的惩罚。
冬日里被罚浆洗、洒扫，或者遇见下大雪被罚跪，廊檐垂挂冰凌的时候，最是痛苦，往往一天下来全身的骨头都没了知觉，手上常年都有冻疮。
若不是最开始她们年纪小遇到过还算好心的贞女，给她们讲一些山上能用到的草药，她们的手指和膝盖关节大概早就废了。
萧蘅阿玥……
萧蘅蹙了眉，看戏的心态都淡了，前倾着身子挡住花姒玥一眼一眼无意识的看向高台之上那群人的目光。
他心里明白，小姑娘必然是记起了那些不愉快的过去，只看桐儿担忧的模样就能知道小姑娘这十年中受了多少求告无门的苦楚，而此时那些尤在高台风光无限之人，则都是罪魁祸首。
“我求你带着它去找我爹，告诉他，我在这里身受大苦、满腔愤恨。可我没有错，我从来都没有错！”
“我恨他！我恨姜家的每一个人！我就算在地底下，也要诅咒他们每一个人，不得善终！”
花姒玥突然抬手按在胸口上，缓缓的倾身趴俯在桌面上，桐儿眼疾手快的挪开了盛着滚烫茶水的茶盏，抬手抚在花姒玥的脊背上安抚的轻拍。
桐儿娘子，别怕，桐儿在呢，桐儿一直都在的……
花姒玥的动静很小，此时薛芳菲的笄礼已经结束，加上台下由姜梨二叔家的堂兄姜景睿带头，一连串的大喊‘姜梨’，所有的属于萧蘅和桐儿的慌乱都被遮掩过去。
紧跟着，应着台下的赞声，花姒玥逐渐缓和了情绪，抬手压住额角，感觉刚刚一瞬间不只心口要炸了，连脑子里都在胡乱的搅和。
也就是这个时候，站在薛芳菲身后的，此次笄礼的真正笄者姜若瑶，终于压制不住翻涌的怒火，朝薛芳菲伸出魔爪，奈何身体不济，尚且没能碰到薛芳菲，已然栽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姜家的人乱作一团，迟来的烟花刚好全部在天空中绽放，一众宾客看了场好戏，纷纷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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