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羡凭她是什么侍郎千金、尚书侄女的,左右不过是您这做爹的把儿女终身视作买卖,挨个地称好斤两插上草标卖了。那我这自卖自身与人做妾又如何,是那一匣子珠子不值价,还是我这做儿子的不值价?
花姒玥信步跟着蓝团子的路标穿堂过室,走到内堂门口正听见杨羡怼他亲爹,不由得驻了脚,从天巧捧着一摞礼匣上取了马鞭迈进门去。
杨羡您这么横眉立目的,还以为您多稀罕我呢。不若您把祖父应我的资财都与了我做嫁妆,也省的将来正室进门,我还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也算是您生养我一场,为我计长短了如何?
这话说出来逗的花姒玥噗嗤一笑,吓得杨羡一个激灵,赶忙按住扑通乱跳的小心脏回眸看去,也是这个档口杨德茂手里的藤杖直直的落下来。
本来便是吓唬儿子的杨德茂收势不及,一家子都跟着慌了神,花姒玥马鞭一出挑飞了藤杖不说,用着巧劲斜劈下来。
那藤杖受了一鞭顿时四分五裂,细小的碎片几乎擦着在场每个看戏的人脸过去,带起的风势刮的脸生疼。
夭夭小郎君,我来接你了~
“哪里来的不知贞洁廉耻的刁妇,竟敢堂而皇之的进门抢人,打量我杨家是什么小门小户,由的你随意欺凌吗!来人,给我绑了她去游街送官。”
一位妆容艳丽的妇人捏着手帕抚在脸侧,因着刚刚受了无妄之灾只觉怒气冲天,张口闭口出言不逊、权势压人,更要招人来绑了花姒玥。
夭夭嫉妒使人面目全非,这位……
杨羡我二姐。
夭夭二姐呀?我还以为你家支婆也能当家做主呢。二姐也是孀居归家的吗?
杨羡那倒不是,我一个撑不起门户的纨绔,多年有赖二姐夫帮衬管理杨家庶务,才能每日里……咳~
夭夭做姐夫的掌着家财,你还想讨回来做嫁妆?我看这家你也别待了,嫁妆也别要了,不然说不准哪天让人谋了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杨羡……
杨羡张了张嘴想反驳,对上花姒玥仰头露出的覆眼缎带,不知为何竟真像是被娇嗔的眼神盯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花姒玥哪里还想听那位二姐说话,径自上前几步回转过来,以主家的做派对着天巧抬了抬下巴。
天巧托着匣子上前,一样样打开摆在堂桌上,最先的是一份彩光耀目彩染天蚕丝做底的聘书。
然后是上等的文房四宝,栩栩如生寓意颇好的纯金铸全套小弓马,墨玉做珠子的金算盘,羊脂玉的如意,甚至还有一小盒子讨彩头的五谷。
除此之外,送聘礼的小厮两人一抬从大门外面送进来,在厅外依次摆开。
聘金、聘饼、八式海味、三牲、四京果、四色糖、茶礼、斗二米等等。
富贵人家娶妻下聘类目一应俱全,竟不像是之前说的纳妾之语,除了男女颠倒之外,并无不妥之处。
夭夭三日之期,我来应诺了。小郎君还有什么不能割舍的,速速办了,好上轿。
“羡哥儿,万万不可呀!”罗氏抓着身边的妈妈摇摇欲坠,目光扫过一屋子眼睛定在聘礼上挪不开的亲眷,只觉得全身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