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重赋,买米纳粮’,尽管保障官船通行是运河第一要务,但米粮还是成为了第一样在江南运河上流通起来的大宗商品。本地棉布贸易与外来米粮贸易是最重要的民间贸易门类。”
客舱里燃着味道清幽的熏香蜡烛,隔着薄纱垂挂的幔帐,后室里水汽氤氲。
花姒玥靠坐在浴盆边缘闭目养神,身后的天慧调整好手部温度,倾倒了些许自制精油揉开,手法娴熟的按上自家主人的肩背。
阮玥民必以花成布,以布贸银,以银粜米,辗转贸易,方能完纳。如此倒也简单了,我们也做绸缎生意吧,顺便清一波库存。
“至于京里的消息,如今的朝堂阉党横行谗佞专权,更是在京中设立左行厂,广收门徒党同伐异。”
仿真人皮的修长指尖绕过主人背部狰狞的伤疤时,犹豫再三忍不住点在上面戳了戳,收集到的信息完全说不下去一点,
“主人,咱这身伤疤可以消了吧?”
花姒玥偏头看过去,明显伤愈不久的嫩粉色疤痕,自右肩往左下隐没在浴盆下,手臂上的各种疤痕同样纵横交错。
掩在泡沫之下的腿稍微抬起踩在浴盆边缘,大腿小腿外侧同样有不少,脚上的伤却是最多的。
纵使没有得到原主的记忆,也不难猜出原主被弃养到千里之外偏隅之地澹州的这十来年,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尤其是身上担着赤脚鬼的名头,很可能不只是寄养的人家在作践她,连带着渔村里同龄的孩子都在欺辱打骂她,甚至于把她按进海水中欺凌,致使她意外溺水身亡。
阮玥那个澹州出身的庄仕洋,是怎么入了翰林院大学士的眼,迎娶京中名门贵女阮惜文的?关于原主溺亡失踪的消息,他有什么表现没有?
“大概是计谋。阮家因谋逆重罪,已经满门抄斩了,这是发生在阮惜文嫁给庄仕洋时的事。
至于原主溺亡的消息,恐怕还没有传到京城,原主挨了打会跑出去躲着。
总要那张氏夫妇把人寻到了,或者确定原主是真的死了,才会传消息进京。”
阮玥把人寻到了……是什么意思?
天慧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失言便没有接话,蓝团子气的站在天慧头顶上又蹦又跳,为了它家主人的融入感和体验感,它真是太难了。
花姒玥无语的瞥了一眼,抬手拨了拨水面上的泡泡和花瓣,看着手臂上的伤痕突然觉得异常碍眼,转瞬之间便全部消弭恢复了瓷白肌肤。
阮玥天机给它自己取了个什么名字,现在入学能赶上春闱么?
“阮述,既能赶上今年秋闱,自然赶得上明年春闱。所以最晚明年开考之前,主人便要进京了。”
天慧挥开捣乱的蓝团子,重新把手指落在花姒玥肌肤莹润的肩膀上,继续之前没做完的按摩。
阮玥盯着些张氏夫妇的做法,若是他们敢李代桃僵……
“……主人想怎么做?”凌空翻了几个跟斗的蓝团子,听闻此话迅速凑过来卖萌。
阮玥便把庄寒雁被人谋杀的事在大庭广众之下坐实了,我倒要看看,这赤脚鬼的污名究竟是用来掩盖什么龌龊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