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里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个?”藏海的声音有些低沉,望着绳索的目光不知何时转向了花姒玥,顺着方向看过去,墙壁上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死,会很痛吗?”记忆里属于稚童的抽噎声在脑海中反复回响,粉色的小襦衫上瞬间被血色浸染,软倒下去的身子抽搐着洇出更多的血。
那场大火与后面壁画上描绘的一般无二,火舌趁着风势燎绕住整座宅院,浸染了火油的地方燃烧的尤其旺盛。
白玥一瞬间的痉挛,其实麻木的感觉更多,不等痛的感受上涌,意识就已经模糊了。
藏海瞬间从记忆中抽离,他没想到会真的听到花姒玥给出答案,所以看向花姒玥的眼神竟带上了一丝诧异。
白玥经历过就不觉得有什么了。龙染曾经不是透露给你了吗,我和他本来就是一起的。死的次数多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生死轮回,因缘果报,其实不用那么执着。
“你知道爹娘他们的尸体被庄芦隐带走了吗?庄芦隐剥下了他们的人皮,连同他们死前穿的衣服一起,就摆在平津侯府财库的地下密室里。”
白玥死就是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也不会想,就像你未出生时一样。
花姒玥缓缓收回顺着藏海的视线看向壁画的目光,微微仰起头对上藏海垂下的眸子,那如深潭一般深邃的眼底,是平静的绝望和疯狂。
白玥从他们死去的那一刻开始,他们跟你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包括我,作为月奴的我,活着的时候才是你的妹妹,现在的我只是白玥。
藏海的呼吸急促起来,看着花姒玥的眼睛满是冷厉的凶光,就好像花姒玥方才的话不只是在否定他们的关系,还否定了他这十年停驻在灭门当日的人生。
白玥庄芦隐死的时候,你有没有一丝后悔?他毁了你的人生,你也做出了差不多的选择,拖了无辜的人下水。
花姒玥目光平静的看着藏海,在他露出一丝纠结和心虚,又迅速抛却那些情绪,坚定地认为自己没有错的时候,突然抿唇笑了笑。
白玥我说的不是庄之行,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他跟你一样心存恶意,趋利避害的本能,支配着他会做出背叛你的事。
藏海诧异的眨眨眼,并不否认他自己的恶,但他听说过一些八卦,曾经摘星阁东家白老板,可是庄之行的大债主,甚至为庄之行销了欠枕楼的所有账目。
白玥我说的,是月媃,是侯府里那些无辜被发配充军的下人。
月媃?藏海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个名字是说的谁,侯府的大少夫人,庄之甫的妻子王氏。
白玥有没有觉得她和我的名字有点像?整场风雨飘摇的宅斗、政斗与情斗里,在侯府的主子中,她才是那个最没有资格发声的人,从头到尾都不能自己选择命运。
藏海的眼神颤动的厉害,他未曾没有想过这些,因为他的复仇死了那么多人,但是他没有退路。
十年的时间,他学会的所有东西都是为了复仇,这一个目的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