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全场的灯光陡然灭掉了,司仪的声音漫过话筒,回响在整个礼堂里,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性,他说,“下面,是我们给敖子逸准备的一个特别节目,请大家一定要仔细听哦。”
紧接着,一束光打在了礼堂里放着钢琴的那端,有人端然而坐,黑色的长衫垂在琴凳旁。
张真源死死地盯着钢琴旁的少年,脸色煞白,李天泽终究还是来了。
(图片是搬运来的)
追光下,少年抬起皓白的手腕,按下了第一个琴键,温柔的钢琴声随之倾泻而出。音符轻快,如同跳跃的精灵。
张真源竟从不知道李天泽还会将琴弹得那样好。原来,他们之间也并不是完全的坦诚。
“这是当前很流行的《勇气》。”不知道是谁在黑暗中低呼,人人都知道,这是一首表达爱意的经典曲目,全场唏嘘不已。
琴声结束,少年带着羞怯,说:“学长, 你喜欢跳舞,我便愿意为你弹琴。”
“哇哦!”大家吹着口哨,兴奋地起哄,“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雷鸣般的鼓掌声,几乎要将整个礼堂给掀翻。
张真源就在那样轰烈的掌声里落荒而逃。
06
那天,李天泽回来得很晚,他看到张真源时有一瞬的怔愣,可很快,他就换上了一脸兴奋,朝着张真源飞扑过去,“张哥,张哥,我成功了,没想到,我真的成功了。”
张真源木然地望着李天泽,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本想开口祝福他,可终是说不出那些违心的话。于是他轻巧地挣开李天泽,随意找了个借口便爬上了床。
往后的李天泽,快乐得像只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每时每刻聊的几乎都是敖子逸。敖子逸对他怎样好,敖子逸又给他买了什么,敖子逸又带他去了哪里。
那样炫耀的语气,像针,一根根分明地扎在张真源的心上,将他扎得千疮百孔,他渐渐有些害怕面对李天泽,害怕看到他那幸福的样子。
张真源变得越来越沉默,他的秘密化作藤蔓,将他紧紧地包裹起来,遮住了他的眼睛,封住了他的耳朵。他时常望着窗外发呆,一整天不说一句话。他也就无暇关注,李天泽越发怪异的行径。
夜里睡不好,总梦到第一次与敖子逸相遇的场景。白色的雪花,大红的围巾,少年干净清澈的眼睛。只是,他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与此同时,李天泽出现在宿舍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每次回来,也总会遇到张真源刚好要去图书馆。那么多刚好,变成了两个人的心照不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开始互相疏远,明明住在同一个宿舍,却渐渐形同陌路。敖子逸后来找过张真源几次,给他打电话,他都拒而不见。她不明白,敖子逸为什么还会来找他。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他。
连续一段时间失眠,化学课上,张真源因为太累,没拿稳试管,试管摔落在流理台上,腐蚀性液体溅了他一身。虽然穿着防护服,但手臂还是被遗漏的液体灼伤了一大片。他被同学送去医务室的时候,李天泽就站在门边,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张真源终于忍不住哭起来。他想,他跟李天泽的友谊,也许就要走到终点了。因为受伤要修养,他找到一个极好的借口,从宿舍搬了出去。
张真源搬走的那天,大雨滂沱,李天泽正好跟朋友外出旅游,他也就省了矫情的告别。他走出楼道,就看到了门口满脸焦急的敖子逸。许久未见,敖子逸似乎又瘦了,眼睛反倒是更加清亮了。
张真源这样想着,声音干涩地开口:“敖子逸,好久不见。”
敖子逸上前一步想接过他的行李箱,给他撑伞,他偏了偏头,躲了过去。
“谢谢,我自己来。”张真源礼貌地拒绝。
敖子逸张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地一步一步,跟在张真源身后。
雨滴打落在地面上,溅开一朵又一朵的水花。张真源踏着水花,恍惚想起了在山上的时光,只是那个时候,敖子逸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
相似的场景,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面对着敖子逸说道:“敖子逸,你跟李天泽,很合适。”他将这些话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外走去。
敖子逸在身后喊,他却不敢回头,他害怕他一回头,敖子逸就会看到他脸上止不住的眼泪。
所以他也就没有看到,身后敖子逸脸上惊愕的表情。
07
等张真源再次回到学校,手臂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恰逢学校组织活动,几个班级一起出游,敖子逸自作主张地帮他报了名。
出行那天,连续几天大雨正好放晴,敖子逸坐在张真源身边。张真源有些讶异李天泽的缺席,却也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提问,于是安静地坐了一路。倒是敖子逸,兴致极好,一直跟他讲着学校近几日的趣闻。
到达目的地,敖子逸便拉着张真源爬山。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张真源累了,找了一处稍微平坦点儿的陡坡休息。
面前山林起伏,绿意盎然,张真源欣喜异常,连日的阴霾一扫而空,忍不住靠着山崖边的护栏对着空旷的山谷大喊。
连续被大雨冲刷得有些松动的护栏在张真源倚靠下愀然断裂……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