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鸢慢慢走进,不自觉的将手搭在边伯贤露在被子外的肩膀,刚想轻声安慰,却被他瞬间压在身下,动作太快她都反应不过来。
只是抵着她肩膀的手颤抖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感官被无限放大,程十鸢清楚的感受到边伯贤颤抖的手臂。
程十鸢“是我”

程十鸢放缓声线,忽略掉刚刚的震惊,让自己尽量显得温柔,在黑夜中直直的对上那道带着恐惧的双瞳。
感受到边伯贤抵着她的肩膀的手缓缓松了劲儿,程十鸢轻轻抬手抚上他的发,柔声安慰。
程十鸢“没事了”
为了不让程十鸢担心,边伯贤一直没说,那个被脸被看成两半的大爷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每当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总是会想起大爷无助的睁着混浊的双眼,骨瘦嶙峋的手死死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拽的死死的怎么也挣脱不开。
他声音颤抖无助问他“为什么不救我”。
他不敢闭眼,不敢睡觉,内心被恐惧包裹没有丝毫喘气的机会。
边伯贤“十鸢,我怕”
边伯贤将头埋进程十鸢的脖颈,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身上没有乱动。
他声线不似平常开朗活泼也没有不着调调戏她的的意味,他连同语调都带些颤抖。
程十鸢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只是不停的轻抚他的脊背,她也丝毫没在意边伯贤那句没大没小的“十鸢”。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他头埋进开的瞬间起的鸡皮疙瘩被抚平,慢慢开始习惯,直到他被边伯贤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才抬手轻轻推搡了他的肩膀,示意他下去。
而边伯贤却没有理解,撒娇的往她脖颈又埋了埋,她身上沐浴露的清香让他觉得心安,在慢慢驱散他内心的恐惧。
温柔的轻擦着她的脖颈,温热的呼吸一下又一下的喷洒在她的敏感处,她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却在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时一顿。
沉默了好一会儿,程十鸢才缓缓开口。
程十鸢“你真的…好重”
程十鸢“要准备压死我吗?”
闻言,边伯贤这才起身坐起来,任由程十鸢在黑暗中,摸索开关将灯打开。
当光亮照亮房间里的各个角落,程十鸢将视线重新落在边伯贤身上,他抬手用胳膊擦掉睫毛挂着的泪,固执的扭头不去看她。
程十鸢没有强制性的掰着他的头,反而握上他缠绕绷带的手。
程十鸢“痛不痛啊,都流血了”
看着白色的绷带被血液慢慢浸染,估计是边伯贤刚刚反应强烈的动作,使得伤口有些裂开了。
程十鸢“等着,我去拿药箱”
说着程十鸢就要下床离开,手腕却被人紧紧拽住。
程十鸢疑惑的视线移到手腕上,白天连拿勺子都显得笨拙的手,现在却紧紧拽着她。
边伯贤“别走”

边伯贤的眼里没了之前的光亮,倦意与惧意交织,打湿的睫毛尽显可怜状,像被淋湿的小狗般无助。
他语调沙哑略带哭腔,像是一个无名的渔网将程十鸢紧紧包裹着,将她的所有情绪全都一网打尽。
边伯贤“十鸢,留下来陪我”
他的语气过于生硬,像是在命令,与他脸上的声色截然不同,没等程十鸢说什么,边伯贤又开口,声音软软的,像是在哀求。
边伯贤“好不好?”
程十鸢“伤口得重新包扎一下,不然会感染留疤的”
程十鸢“你的手这么好看,得弹钢琴啊”
程十鸢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就像从前一般,像哄他吃药那样,耐着性子的哄着。
程十鸢“要是害怕,我们就去客厅换”
见边伯贤点头,程十鸢一把将他扶起,许是纠缠有些时长,在程十鸢将他拉起来时,他踉跄了一下,还好被程十鸢稳稳扶住。
绷带被程十鸢缓缓解下,带有血迹的绷带被程十鸢扔在垃圾桶里,碘伏棉签轻轻擦拭着他的伤口,怕他痛,程十鸢的动作十分轻柔,时不时的还替他吹伤口。
程十鸢的动作轻柔,边伯贤没有感觉到痛,只是她轻呼伤口时,弄得他手心痒痒的。
边伯贤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总是这样,像哄小孩儿一样,可他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边伯贤眼里明明灭灭的情绪程十鸢全然没看到,只是自顾自的帮他擦药,全然不知男孩儿眼里的爱慕和宠溺。

边伯贤“十鸢,我……”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程十鸢的手机独特的手机铃声响起,男人熟悉的声线让边伯贤心头一颤。
他待在程十鸢身边一个月了,她身边熟悉的人和朋友他大多都混了个眼熟,而作为程十鸢身边不可忽视的存在的吴世勋,他的声音对于边伯贤来说太过于熟悉。
即便是略带稚嫩的声线,幼稚的哼着的调调,他也能瞬间听出来。
那就是吴世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