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危有些心梗，但妄川说的又是事实，他这身体死了可没积分兑换第二具，到时候就跟妄川一样是幽魂一缕。
不，妄川是高等级恶鬼，比他强百八十倍都不止，系统制造的身体在她看来形同鸡肋，看一眼就忽视了。
他有些丧气道：“我觉得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高等副本危险性也高。而且高等副本的危险性不止来自副本本身和任务，还有其他任务者的竞争。”
“高等副本，其实就是竞技场，要是遇到百中选十、十中晋三还好，倒霉催的碰上万里挑一、百里挑一，那才真的危险。”
居危本意是想吓吓妄川，结果一抬头看见一双贼亮的眼睛。
对方还说：“好像很刺激的样子。”
“刺激？？？”居危倒吸一口凉气，仰面载到到病床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他错了，他选错了，妄川压根不吃这一套！
不对，还有Plan b。
居危又坐了起来，看向妄川。“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去找个男生谈恋爱吧。”
爱情最是消磨意志，温柔乡，英雄塚。一份美好的爱情一定可以中和妄川那颗暴躁且杀念深重的心！
妄川想了想，“我喜欢好看的，但是如果对方不喜欢我，或者惹我生气，我下手没轻没重的怎么办？”
居危听到前半截还在上扬的嘴角顿时拉了下来，因为他想到了曾经。
记忆中，妹妹是有过一个男朋友的，高大帅气就是人品太差，最后还被暗杀了。警察公布的结果与妹妹没多大关系，可是现在细细想来……真的没关系吗？
依照她的个性……
算了，根本就找不到真相。就算与她有关，她做三百年牢也算惩罚过了。
可是，她这次又！
那些人明明可以报警处理的，为什么非要直接杀掉？
还是她自己杀心太重。
居危缓了缓，告诉自己没关系，还有plan c，不过这个要回到四象境再说。
想到自己还没回答妄川的话，便说道：“如果你真喜欢一个人，是不会舍得伤害他的，就算他做了让你不高兴的事。”
“但我伤你了。”
“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喜欢我，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也是我触碰到了你的底线，再说了我是反噬，又不是你打的。”
居危半点没觉得妄川有问题，毕竟他也是看过对方以前如何对待其他执法者的，那才真叫出手狠绝，不留余地。
妄川没碰他一根手指头，是魂链与执法者的特性才叫他受伤了。
嘴上叫嚣着要揍人，实际还不是拧下脸就结束了。
不过，对方没那么喜欢他也是不争的事实。没了血缘羁绊，他们的联系确实淡了许多，不论是对方还是他自己都是如此。
妄川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道：“新的剧情任务出来了，是让易瑶达成跳河结局。”
“你想怎么做？”
有顾森湘的例子在前，居危相信妄川不会谋害无辜者性命，但确实好奇妄川的做法。
“让她跳，我给捞起来不就完了，只是让她在结局之前不露面，可以跟顾森湘一样昏睡嘛，等我们走了，自己就醒了。”
是在这个世界上两全其美的方法有很多，只是很多人没能力做到而已。
妄川跟居危闲话完就走了，去找当事人讨论一下剧情。
——
“你……这是要我演戏啊？”易瑶听完妄川的描述，一整个呆住，不明白妄川怎么总有这样奇怪的想法，看起来对她自己完全没有好处。
之前那件事也是。
“亦安，你跟我无亲无故，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同情你。”
“……你还真直接。”
妄川摸了一把易瑶的头，又道：“其实还有一点喜欢你。”
“喜欢我？你认真的吗？”
同情怜悯这种事情，易瑶能够接受，但是喜欢……
易瑶低下了头，没办法，她完全没办法在这方面感觉到自信。
“有很多人喜欢你，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呢？”
“很多人是什么人？喜欢我又是个怎么个喜欢法？”妄川与易瑶并肩坐在礁石上，咸咸的海风吹打在脸上，耳边是海浪的声音。
这里偏僻，没有什么人来，她们聊天也不会被人看见听见。
准确来说，是看不见妄川。
妄川回忆起在学校的短暂时光，说道：“同学们都很单纯，他们单纯地喜欢转学生、交换生，因为这是新奇的，不一样的。他们喜欢美丽的面孔，这是天生的，我也不例外。他们喜欢温柔、和善、活泼等性格，因为无害，这也正常。”
“但是，那又如何呢？我不过就是在他们面前用铅笔捅了个人嘛，一个个看我的眼神就跟怪物一样。因为无害的标签变成了危险，另外两个标签的正面作用就没有了。”
易瑶皱了皱眉，“他们害怕也是正常的。”
“对啊，这也正常那也正常，太过正常就不足为奇了，自然不需要在意。他们以前喜欢我，我不在意，现在害怕我，我依然不在意。”
旁人的言语和作为都不能影响到真正的自己，这是易瑶很羡慕的心态。
易瑶：“你真潇洒。”
妄川忽然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为什么？”
“因为在我眼里你也是不一样的，漂亮的，无害的。”
易瑶也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别人是头顶的明月，她是脚下的淤泥。至于漂亮，或许有一点吧，她确实不丑，如果没有天天端着苦相的话会好看点。
无害……谁在亦安同学面前都是无害的吧？谁打得过她啊？
“我还是不懂。”
“你看那边。”
顺着妄川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是光芒已经不再刺眼的太阳正在往海平面下方落去，露了红彤彤的半圆在外面，海上倒映着天空的晚霞。
易瑶由衷赞叹：“很美。只可惜，太阳落下后就是寒夜漫漫。”
她如今正处于人生的寒冬，黎明前的黑夜，不确定能不能熬过去。
她在学校遭遇的那些，告老师和报警都没有用，因为法不责众，参与欺凌她的人太多，不可能一个个全部抓起来。
但是，妄川按照名单一个个的都给予了惩罚。
这也是易瑶能安心待在妄川身边，不像其他人一样害怕她的原因。
最近几天易瑶在学校渡过了一段非常平静的日子，虽然背后的议论声依旧没有停止，但好歹没有摆在明面上了。
她的书包不会被丢，抽屉不会被塞垃圾，凳子不会被涂胶水，走进教室也不会迎来一桶水或者飞来黑板擦，去食堂吃饭也没有人往她餐盘上倒垃圾了。
但是，学校要劝退她。
因为就算没有找到真凶，那些个被恶作剧的孩子家长也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的孩子可以欺凌别人，那叫开玩笑，等自己的孩子被恶作剧了，他们却报警，却要求学校严厉处置。
凭什么？
这不公平。
易瑶忍着欺凌苦苦捱着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好好读书，好好毕业。
唐小米被欺负了还可以转学，易瑶不行，她家没钱，连给自己治病的医疗费都没有，生活费都没有。
她连新校服都换不了，又哪里交得上新学校的择校费？
她无处可逃，只有退学或死亡两条路。退学的话，一个没有一技之长的未成年女孩能干嘛？不过就是死得慢点，结局都是一样的。
易瑶看向身边的妄川，对方没有穿校服，而是时下年轻女孩的流行穿搭，衣服裙子血渍看起来都非常有质感。
可是，她哥哥之前不是还在打工吗？
“你一个人在外面怎么生活啊？”
“放心，我有钱的，遗产，我那糟心哥哥有个脆弱的自尊心，他不乐意用，我可是没啥心理负担的。”说着，妄川将几块小银条塞到了易瑶手里。“送你了。”
不等易瑶开口拒绝，妄川就自顾自地说道：“1两白银才换100RMB，给你的一块二两，五块才1000RMB，买不了什么东西，你也别嫌弃，只是我现在只有金银，现钱都花光了，金子拿给你反倒招祸，这点钱先应急，等你配合我完成演出，我再给你结一次账。”
“我保证，不会比这定金少。”
妄川嬉笑着就将易瑶所有的惶恐安抚了下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易瑶主动张开双手抱住了妄川。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什么演戏，什么酬金，在易瑶看来这都是妄川迂回着帮助自己的借口。她现在无以为报，只有重复的感谢话语。
妄川先是有些无措，然后觉得这样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就像她那个糟心哥哥一样，虽然人糟心了点，但她喜欢这样的拥抱。
两人定好了日期和人选，便分开等待时机了。除了一场落幕的大戏之外，易瑶还要筹备落幕以后的事情，毕竟生活还要继续，戏台上的她迎来了落幕，但下了戏台却是新生活的开始。
必须面面俱到才是。
好在这一次她不是孤军奋战，她有了朋友和家人的支持，寒冬会过去的，黑暗也会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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