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孩的天性似乎就是到处疯跑乱跳,从每天的清晨出门,然后去附近的森林里捉鱼闲逛,直到天黑才会跑回家。
家里人也一直随他去,因为孩子的天性不受束缚,而且在不甚讲究礼节的偏僻乡下。
直到那一天的来临。
那天的天气很奇怪,东边天空挂着大大的太阳,西边天空却遍布着乌云甚至还下着薄薄的细雨。
男孩起了个大早,准备像往常一样,去森林摸鱼。
结果还没有出房门便被母亲阻止了。
母亲一再强调,今天不能出门,至于什么原因,她闭口不谈。
无论男孩怎么撒泼打滚,都置之不理,只是丢下一句不准出门,便把门锁上了。
男孩在房间百无聊赖的躺着,他看着窗外的森林。
微风卷着潮气勾搭着树叶轻轻摇晃着,仿佛一个招手的动作。
不服管教的男孩一骨碌从地板上翻起身,轻轻打开木质窗户,避开家里人的耳目,偷偷的跑进了森林。
今天森林的感觉特别的诡异,细细的雨粉从天空中洒下来,平时虫鸣声、蛙叫声络绎不绝,但是在今天全部都消失了。
安静,诡异的安静。
男孩甚至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就仿佛整个森林,除了他,不曾存在一个单位的活物。
男孩走了不知道多远,终于…听到了声音。
沙沙沙……
仿佛是有人踩踏青草断枝的声音。
男孩悄悄的躲在一颗巨大的松树下面,双手支撑着斑驳的树皮,一边探头探脑的向声音的来源看去。

在森林远处浓重的白雾中,渐渐出现了一支队伍的身影。
队伍前是一群穿着白衣服提着白灯笼的人,他们有规律的保持着距离,不紧不慢的穿梭着。
队伍中间的是一位穿着纯白色花嫁和服的新娘,陪伴在她身侧的是一位穿着纯黑色武士服装的男人,应该是她的丈夫。
新人后面跟着一位穿着深蓝色宽大和服,头戴着一定草帽的随从,他手持一把巨大的深红色纸伞,把新娘和新郎包裹在伞下。细细的雨粉在伞面上汇聚成雨滴从伞面滑落,就像一滴滴鲜血汇入到草地上一般…
看来仿佛是一支迎亲的队伍。
诡异的是,这支队伍除了细碎的脚步声,全程并没有人交谈或者是其他的声音传出,他们走走停停,一路静谧无声又整齐划一的逐渐靠近男孩所藏的松树下。
男孩趴在树后默默地看着这支迎亲队伍。
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用双手把嘴巴死死捂住。
因为,他看清楚了,队伍里面没有一个是人。
他们的脸上虽然画着夸张的白红色妆容,但是细长的五官明显不属于人类。提着灯笼和雨伞的手是覆盖着厚厚毛皮的兽足,宽大的衣服后面,一甩一甩的是一条条土黄色的尾巴。
迎亲队伍很快来到男孩的附近。
它们仿佛从空气中察觉到了什么。整支队伍整齐划一的停了下来。以鬼魅的速度扭头向松树看了过去。
男孩的灵魂深深的颤抖了起来,他把头埋在树干中,甚至停止了自己的呼吸。
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又开始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想来是队伍又开始前进了。他把即将窒息的自己从树干中挖了出来,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
他准备等队伍走远之后,就赶紧回家去。
还没有等他抚平,队伍又一次的停了下来。
再次整齐划一的看向了松树的方向,这次,它们看到了男孩。
男孩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跑了。
而狐狸队伍,静静地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越跑越远的身影,浓厚的妆容把它们的神情都遮盖起来了。
男孩慌忙的跑回了家,殊不知,他的母亲就站在门口等着他。
他正准备跟母亲说他的遭遇。
母亲面无表情的阻止了他进门的动作,并告诉他,狐狸来过家里了。
它们十分生气,要男孩以死谢罪,不然就将灾祸降临整个家族。
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把白色的匕首,递给了她唯一的孩子。
她看了他良久,终于还是不忍心。
母亲指着天空告诉孩子,拿着这把匕首去找狐狸吧,顺着彩虹的方向,它们就在那里,只要能求得它们的原谅,你就能回来了。
男孩结果匕首,懵懵懂懂的朝着彩虹的方向跑去。
彩虹越来越淡,而孩子,也跑得越来越远。
雪皎在民间故事里,狐狸娶亲也叫做狐狸嫁女。
雪皎因为狐狸生性多疑,狐狸都会选择有大太阳的日子里娶亲,但是同时它们又不喜欢自己的行踪被人发现,于是选择了在下太阳雨的天气里办喜事。
无传说,如果有人在太阳雨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狐狸娶亲的队伍,就代表这个人会遭遇不幸,是一种不吉利的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