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有道刺眼的白光。
这是乔妤年恢复意识时的第一个感受。
她试图睁开眼睛,但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压着,动弹不得。
“滴——滴——”
耳边传来仪器的声响,除此之外,还有消毒水刺鼻的气味,浓重得几乎让她窒息。
更远处,似乎有人在争吵。
声音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像是愤怒的争执,又像是歇斯底里的嘶吼:
“我说了多少次了,必须查清楚!”
“乔先生,请您冷静,警方已经在全力调查...”
乔妤年的手指微微颤动,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插着什么冰凉的东西。
随着意识的逐渐清晰,疼痛也开始从四肢百骸苏醒:右腿像是被重物碾压过,左臂火辣辣的疼,最要命的是头部,仿佛有人用锤子从内部敲打着她的颅骨。
乔妤年终于攒足了力气,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刺眼的灯光、悬挂着的输液瓶。
一切都在她的视线里模糊地晃动,如同水中的倒影。
“醒了!她醒了!”
病房里顿时炸开嘈杂的人声。
最先扑上来的是个男人,他粗糙的手指死死扣住乔妤年瘦削的手臂,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乔父“我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乔父“年年,接下来,你必须一五一十说出来!绝对不能有半句假话!”
男人继续逼问,声音越来越急促。
乔父“你有没有看清还有谁跟你们在一起?林姨去了哪里?为什么她不见了!”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块石头砸向乔妤年,她感到呼吸困难,视线又开始模糊。
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在,她模糊地辨认出几个熟悉的身影,是朱志鑫他们。角落里还站着两名穿制服的警察,正交换着复杂的眼神。
乔妤年“我不知道…”
乔妤年“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回答似乎激怒了男人。
乔父的脸扭曲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更重了。
乔父“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三个人一起出的门!”
乔父“现在你妈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林姨下落不明,而你却告诉我你不知道?”
乔父“说话!”
乔妤年蓦地瑟缩了一下。
她确实想不起来。
每当她试图回忆,脑海中只有支离破碎的画面:飞溅的玻璃、刺耳的刹车声、某个模糊的身影…
朱志鑫“爸!”
苏新皓“爸!”
朱志鑫和苏新皓同时上前,一人一边架住乔父的肩膀,将他往后拖拽,但他的手还是死死抓住乔妤年的手臂。
朱志鑫“爸,警方已经调取了路口的监控,很快就会有线索的。您先冷静一下!”
听到朱志鑫的话,乔父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松开了乔妤年的手臂,那里已经留下了几道明显的红痕。
他转身走向窗边,双手抱头,整个人都在颤抖。
就在这时,张泽禹和左航默契地移动到病床两侧,左航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张泽禹则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扶起乔妤年的头让她喝了一口。
水温刚好,滋润了她的喉咙。
张泽禹“别强迫自己回忆,慢慢来。”
张泽禹“我们在这儿。”

乔妤年感激地看着他,眼泪无声地滑落,她能感觉到乔父从窗边投来的目光,那目光里混合着愤怒和厌恶…
为什么厌恶?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时,一位警察清了清嗓子:
未知(警察1):“乔小姐,我们理解您现在的情况,等医生确认您状态好些时,我们会派女警员来做个简单的笔录。”
乔妤年懵懂地点了点头。
她突然想要说些什么,开口问道:
乔妤年“林姨是谁?”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乔父猛地转过身,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乔妤年,眼底的震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愤怒吞噬:
乔父“你竟然问林姨是谁?!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
乔妤年被乔父的暴怒吓得往后缩了一下,朱志鑫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挡在她身前,手臂横在她面前:
朱志鑫“爸,医生说了脑震荡会导致暂时性失忆,您先不要激……”
乔父“失忆?!”
乔父突然提高音量,他指着病床上的乔妤年。
乔父“三个人一起出门!一个下落不明,另一个在手术室生死未卜,唯一活着的她却什么都不记得?”
乔父“这太巧了,巧得令人难以置信!”
左航皱了皱眉:
左航“爸,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左航“我怎么觉得…您好像在暗示什么?”
乔父没有正面回答,他大步走向病床,但在中途被朱志鑫和苏新皓拦住,而两位警察也上前一步,其中的一位严肃地说:
未知(警察1):“乔先生,我理解您的心情,但请您控制好情绪,您女儿也是受害者之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