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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总。”
一个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马嘉祺转身时，脸上所有柔软的神色都已收敛殆尽，又恢复了那副疏离淡漠的模样。
黎栀站在三步之外，手里捧着一份文件，黑发披散在肩上。
她穿着剪裁利落的深灰色套装，与宴会厅里那些花枝招展的千金小姐截然不同。
黎栀“这是您要的资料。”
黎栀上前两步，将文件递上。
马嘉祺抬眸扫了一眼，接过文件快速翻阅着。
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的目光在某一页停留了片刻，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
马嘉祺“做得不错。”
马嘉祺“进度比预期快了三天。”
黎栀微微颔首。
黎栀“大家最近都很拼，特别是陈总监，办公室几乎成了他的第二个家。”
马嘉祺“给他发双倍奖金。”
马嘉祺淡淡道，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的夜色。
马嘉祺“黎秘书，有任何新情况务必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黎栀恭敬地点头应是。
再三犹豫片刻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
黎栀“马总...”
黎栀“我们这样做，老爷那边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老爷"二字像是一把无形的钥匙，瞬间打开了马嘉祺刻意封闭的某处心门。
他的动作明显滞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连带着文件也发出细微的轻响声。
走廊尽头的宴会厅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衬得此处的沉默更加凝重。
昏黄的光洒在马嘉祺的脸上，却无法穿透那层突然笼罩的深邃阴霾。
马嘉祺“老爷子的意思很明确。”
马嘉祺“只要不触及公司的根本利益，其余诸事皆有我定夺。”
黎栀微微低头，没有接话。
她知道这句话背后的含义，马远山虽然名义上已经退居二线，但公司重大决策仍需他决定。
马嘉祺将文件递给黎栀，忽然开口。
马嘉祺“黎栀。”
女人站在不远处，听到呼唤后条件反射般抬头，却在视线触及马嘉祺目光的瞬间缩了回去。
黎栀“马总，您吩咐。”
马嘉祺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侧首，露出线条凌厉的下颌线。
马嘉祺“东西拿来。”
黎栀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攥紧了手中的牛皮纸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黎栀“马总，再给我些时日，我一定能查得更清楚…”
话音未落，马嘉祺突然转身。
那一瞬间，黎栀仿佛看见野兽出笼。
男人眼中迸发的寒光让她如坠冰窟，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马嘉祺“再给些时日?”
马嘉祺冷笑道。
他缓步走近，锃亮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黎栀紧绷的神经上。
马嘉祺“每个月给你这么多钱是白养你的？”
马嘉祺“我养你们这群废物，就是为了听这种话？”
听到这话，黎栀的额角渗出冷汗。
她毫不怀疑，若是再耽搁一秒，自己明天就会从这座城市消失得无影无踪。
迅速转身，朝门外打了个手势。
一名黑衣保镖立刻捧着一个黑色公文包走进来，恭敬地双手呈上。
马嘉祺接过公文包，修长的手指从里面取出一叠照片。
黎栀屏住呼吸。
这些照片是她亲自从私家侦探那里取来的，记录了江稚夏过去三个月的一举一动。
照片在马嘉祺手中如扇面般展开。
照片中的女孩在花园里读书，在钢琴前弹奏时微蹙的眉头，在阳台上发呆时无意识咬唇的小动作...
每一帧都被捕捉得清晰无比。
马嘉祺的目光在这些画面上逡巡，直到落在最后几张上。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照片里，江稚夏跨坐在一辆黑色重型摩托车上，她的左手搭在骑车少年的颈后，两人正在热烈拥吻。
最刺眼的是，那条马嘉祺亲手为她戴上的手链，此刻正松松地挂在那个人的手腕上。
砰——
水晶花瓶在地板上炸开，碎片四溅。
黎栀和手下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大气不敢出。
马嘉祺的胸口剧烈起伏，太阳穴处的青筋清晰可见。
宋亚轩这混小子，怎么敢的！
马嘉祺"备车。"
马嘉祺的声音冷得像冰。
黎栀连忙点头，正要转身去安排，却听见马嘉祺又补充道。
马嘉祺“等等。”
他弯腰从满地碎片中拾起那张照片。
指尖轻抚过江稚夏的眉眼，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与方才暴怒的样子判若两人。
马嘉祺“哥哥的乖宝宝…”
马嘉祺“在家等哥哥回来…”
马嘉祺“我们马上就能一辈子在一起了…”
黎栀站在一旁，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江稚夏是马嘉祺从小带到大的，名义上是他的妹妹，实则是他精心培育的私有物。
马嘉祺将照片收进西装内袋，转身走向宴会厅。
马嘉祺“通知老爷子，东南亚那边的交易我会亲自处理。”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仿佛刚才的失控从未发生过。
马嘉祺“至于家里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没关系。
他想，小猫总会回到主人身边。
而这一次，他会把笼子修得更牢固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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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半个月没见到丁程鑫，江稚夏确实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那个总是带着用暴力、用言语刺伤她的少年终于从她的生活中暂时消失了，自己也可以尽情和朋友相处，不必再被对方以各种理由叫走。
姜妤妍“夏夏，你发什么呆呢？”
姜妤妍“再不吃面就坨了。”
姜妤妍用筷子敲了敲江稚夏的餐盘，把她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江稚夏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几乎没动过的牛肉面，笑了笑。
江稚夏“在想丁程鑫是不是转学了。”
姜妤妍“管他呢！”
姜妤妍翻了个白眼，把自己碗里的卤蛋夹到江稚夏盘中，嘴上还在喋喋不休。
姜妤妍“他不在的日子多清净啊。”
姜妤妍“你看你，这半个月气色都好多呢！”
确实如此。
没有丁程鑫的日子，江稚夏的食欲回来了，甚至睡眠质量也提高了不少。
想到这，她夹起卤蛋咬了一口，浓郁的酱香在口中蔓延。
俩人正说笑着，上课的预备铃响了。
江稚夏匆匆扒完最后几口面，跟着姜妤妍往教学楼跑去。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在暮色中荡开，教学楼的灯带渐次熄灭。
江稚夏收拢课本时，一片树叶从窗外飘落，正巧夹在她墨绿色的笔记本里。
她轻轻捏起那片叶子，对着灯光看了看叶脉的纹路。
姜妤妍"夏夏快点！校门口的小吃摊要收摊啦！”
姜妤妍已经抱着书包走到桌前，月光透过窗户，将她马尾辫末梢染成银白色。
江稚夏把树叶夹回笔记本，迅速收拾好东西，任由姜妤妍拽着自己的胳膊，两人笑闹着走出教室。
走廊的灯光一盏接一盏熄灭，她们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教学楼里格外清晰。
俩人刚转过教学楼前的花坛，一个身影突然从树后闪出，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是左航。
少年单肩挎着书包，袖口挽起露出半截骨节分明的手腕，校服衬得他肩线格外挺拔。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是刚洗过的衣服混合着某种清新的沐浴露味道，随着夜风轻轻飘散。
江稚夏抬头看向面前人，微微一愣。
江稚夏“怎么了？”
她问道。
左航似乎有些局促，手指不自觉地摸了摸后脑勺，眼神飘忽不定。
教学楼的灯光在他身后晕开暖黄光晕，将他耳尖那抹红衬得愈发明显。
左航“要一起去新开的星空主题乐园吗？”
少年突然从书包夹层抽出一沓门票，指尖在烫金logo上摩挲出细响。
左航“我爸单位发的内部票，这周末..."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左航“一起去吧。”
江稚夏愣住了。
她与左航虽然同班，但平时交流并不多，这个邀请来得太过突然。
左航“班长也会在。”
左航又补充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江稚夏“可是…”
江稚夏的拒绝还卡在舌尖，左航已经将门票塞进她手中。
带着体温的硬质卡片残留着清香的尾调，与他上次遗落在实验室的围巾是同样的气息。
姜妤妍“去嘛去嘛！”
姜妤妍突然抱住她胳膊摇晃，手腕上的金镯叮当作响。
姜妤妍“班长上个月物理竞赛拿了金奖，正好敲他请客奶茶呀。”
她自己正愁怎么躲自家父亲呢，这下不用编理由了。
江稚夏看着身旁好友欢呼雀跃的样子，又看了看左航期待的眼神，忍不下心拒绝，只好点头答应了。
左航“那就说定了！”
左航倒退着往后跑，不小心撞上路灯杆时闷哼一声，揉着后脑勺却笑得很明亮。
他又折回来，往江稚夏怀里塞了罐热牛奶。
左航"周六早上九点，公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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