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徐霆飞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他一把将苏纤烟拉向身后，用自己的背脊挡住了几块飞溅的碎石。
闷哼一声，疼痛感竟然如此真实。
苏纤烟被他护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和温热的体温。她微微一怔，这种被保护的感觉…陌生又遥远。
她迅速抬手，发间的迷蝶翩然飞起，翅膀振动，洒下莹莹紫粉。
“迷蝶，幻！”她低喝。
迷蝶的技能并未直接攻击那些幻影鱼群，而是在他们周围布下了一层薄薄的、不断变幻的光晕屏障。
那些狰狞的幻影撞在屏障上，如同撞进了一团粘稠的迷雾，动作瞬间迟缓，形象也开始模糊、失真。
“它们的攻击是假的，但坍塌是真的！”苏纤烟语速加快，“梦境在干扰我们的判断！跟我来！”
她反手主动抓住徐霆飞的手，带着他在不断崩塌、扭曲的巷道中穿梭。
她的步伐灵巧而精准，仿佛能预知哪里下一刻会塌陷，哪里是唯一的生路。
徐霆飞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飞扬的黑紫色长发和坚定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这个女子，神秘、强大，又似乎…无比脆弱。
在一次惊险的跳跃，避开一道突然裂开的地缝后，他们暂时躲入一个相对稳固的墙角。
空间狭小，两人靠得极近，呼吸可闻。
“你…经常经历这些？”徐霆飞忍不住问，声音因刚才的奔跑而略带喘息。
苏纤烟靠在他身侧，微微偏头看向他。
这个角度，让她眼下那颗小痣恰好隐入睫毛投下的淡淡阴影里，若隐若现。
苏纤烟将视线收回，微微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习惯了。”她轻声说，三个字里却仿佛承载了无尽的疲惫与孤独，“梦境…是我的牢笼，也是我的…故乡。”
徐霆飞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明明身处如此险境，却依旧保持着一种近乎破碎的平静。
那份强大与脆弱的矛盾结合，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和探寻欲。
就在这时，一尾极其小巧、几乎透明的，散发着月白光晕的金鱼，怯生生地从一块残破的广告牌后游出。
它不像其他金鱼那样随波逐流，而是绕着苏纤烟和徐霆飞缓缓游了一圈，然后坚定地朝着一个方向——一扇看似是死胡同尽头、布满涂鸦的墙壁游去。
“这次…是真的。”苏纤烟与徐霆飞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确认。
没有犹豫，他们紧随那尾月光金鱼。
在金鱼触碰到墙壁的瞬间，坚实的墙面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荡漾开一圈圈涟漪，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出口缓缓显现。
出口就在眼前。
梦境的崩塌却在加速，整个世界都在他们身后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快走！”徐霆飞推了苏纤烟一把。
苏纤烟却顿了顿，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那一瞥之间，诸多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她眼中一闪而过，与她容颜间那份天然的风致融合，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气质，介于破碎与坚韧之间的、惊心动魄的美。
然后，她率先踏入了光门。
徐霆飞紧随其后。
在身体被白光吞没的前一刹那，他回头望去，只见那尾引领他们的月光金鱼，在空中炸裂成无数细碎的光点，如同一场微型的、无声的烟花雨，湮灭在崩塌的梦境废墟之中。
而他的手，似乎还残留着握住她手腕时，那微凉而柔软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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