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有趣

菜单递上，苏纤烟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那些精致的菜品名称和图片，眼神平静。

她很快点了几样名字和搭配符合她心意的菜品，姿态随意得仿佛只是在街边挑选一份很快就会消散的梦中之物。

“这里的法式香煎鹅肝和黑松露意面是招牌，味道还不错。”徐霆飞见状，忍不住开口推荐，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像一只看似高傲、却悄悄把觉得好的东西推到主人面前的猫咪，等待着对方的抚摸和认可。

苏纤烟抬眸看了他一眼，少年那副明明想讨好又强装随意的别扭模样，在她看来，确实像极了某种皮毛漂亮、眼神却泄露了心思的傲娇猫猫。

她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极淡的趣味，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好啊，那就尝尝你推荐的。”

这份接纳让徐霆飞心下微松，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带着点小得意，却又迅速被他试图压下去，维持着表面的酷哥形象。

等待上菜的间隙，苏纤烟微微后靠，目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落在徐霆飞身上。

这个“世界”给她的感官确实不差。

逻辑清晰，细节真实，甚至连面前这个“角色”的反应都如此生动有趣，远非那些混乱癫狂、意图吞噬她的噩梦可比。

既然灵魂早已在无边的梦海中沉浮，无法真正“醒来”，那么，遇到一个如此“稳定”且“有趣”的栖身之所，何不将它当作一场漫长的、沉浸式的游戏？

这些意外的存在——无论是突然出现的系统，能收录的“名场面”，还是眼前这只对她似乎格外在意的、“铠甲勇士”身份的傲娇猫猫，都像黑暗中偶然亮起的星火，驱散了些许漫长漂泊带来的麻木与虚无。

她对这个“世界”后续的发展，竟真的生出几分好奇与一丝……明确的期待。

是啊，期待。

在永恒的沉浮中，能抓住一点确切的趣味，总好过在混沌中彻底迷失。

总要为自己找些乐子，不然这无尽的“旅程”，也太过寂寥了。

想到这里，她像一只终于发现了值得关注的、毛色光鲜活蹦乱跳的猎物（指徐霆飞以及他背后可能代表的整个故事线）的猫，微微慵懒地眯了眯那双墨玉般的眼睛，眼尾那抹天生的红痕在餐厅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愈发秾丽。

她看着徐霆飞，目光中少了几分之前的纯粹疏离，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仿佛在打量有趣玩具般的玩味与兴致。

她期待着。

期待这个独特的“世界”， 这个功能奇特的“系统” ， 以及眼前这个心思似乎都写在脸上、执着又带着点笨拙真诚的“傲娇猫猫”， 还能给她带来怎样意想不到的趣味与新奇。

毕竟，对于一個无法醒来的人而言，一场足够精彩的“梦”，便是她的全部现实了。

徐霆飞被她这突然变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那目光不像之前那般遥远，却更像带着钩子，让他心跳漏了一拍，又莫名地感到一阵紧张，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锁定。

他轻咳一声，试图找些话题：“你……平时喜欢做些什么？”

苏纤烟唇角微扬，勾勒出一个清浅而意味不明的弧度。

“我啊……” 她声音轻柔， 带着一丝漫经心与不易察觉的自嘲， “ 喜欢……在漫长的旅途里，寻找一些不会太快消散的风景。 ”

比如，你。

她在心里无声地补充道。

这顿午餐，在苏纤烟看来，似乎在她的永恒沉浮中，投下了一颗值得玩味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