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山中
树枝草头全是一夜积上的露水,明明已是卯时,可天空仍然是灰蒙蒙的,不见亮
林中脚步轻快,刀剑相交碰撞出清脆的响声,一个白影闪过,几步踏上枝头,又倾身跃下,未等看清,一把长剑已经架上蒙面人的颈部,直指要害
“说吧,谁派你来的”
他说话轻言,却又令人冷寒
“乐晚星,什么狗屁无双,白榆星河,不过是说来抬高自己罢了!”
乐晚星手指一紧,那人仰着头,不禁绷直了身体
天色灰沉,看不清面前人的神色“你们当初奉我上那高台,不就证实了你们无能又贪生,既然这样,那你们就该跪着,看我横傲一世,看我独霸天下”
剑锋一转,鲜血溅落在草木上,眼前的黑衣人双膝跪地,低垂着头,已然没了气息
乐晚星收了剑,拍拍身上的虚无的灰尘,此时红日当照,远边一抹红彩染上山头
天亮了
“啊!”
林中传来一男声,听起来着急的很
“你,赔我竹林!”
那人一身黑衣,头发高高束起,看起来意气风发
抱着双臂,又是一脸不爽的看着乐晚星
此处右边为一片竹林,左边为一片树林,至于是什么树,乐晚星从未见过,只是树身高大,枝繁叶茂,结有红果,小小的附在枝头
刚刚与蒙面人从竹林打过,那片竹林到处都是剑锋留下的痕迹,有的竹子东倒西歪,摇摇欲倒,又因上段搭上其他竹子,倒的不是很彻底
要说是赔,确实该赔
但也不是他赔
乐晚星单膝蹲着,一把扯下面罩,指着地上的人道“诺,他赔给你”
“哎呀,气死我了”
那人一个健步上前,正准备和他大干一场,发现那人嘴角还在汩汩往外冒血,被乐晚星这么一扯,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死!死了!”
乐晚星抬脚就准备走,只觉手腕一紧,随即右手被人抱住
“我贺年羽,不做小人,你杀了人我不告你,但你得赔我竹林!”
“这样,也算我卖你一个人情,你看看行不”
低头一看,贺年羽抱着他的右手
正胡言乱语
“放手”
“不放”
“信不信我让你像他一样”
“不信”
“放手!”
“不放”
乐晚星伸手掰开他的手指,刚掰开一只,马上就又合上了,抓的死死地,不疼人,但就是扯不开
“你不赔,我就不放”
“随你”
乐晚星自顾自的往前走,没想到贺年羽抱着他的手也跟着他往前走
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乐晚星叹气,杀了他也毫无道理,这是他的规矩:剑指非常之人,不沾无辜之血
“怎么赔”
乐晚星停住脚步,低头看他
他要比贺年羽高出半头,低头看他总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你别这么看我,我不要你银子,你们毁了二十五棵竹子,你赔我,自己再种二十五棵”
“种?”
乐晚星揪着他的耳朵,一脸难以置信“你让我种”
“怎么了,不行,万物有灵,你高贵什么啊!”
“别揪我耳朵,没人告诉你揪耳朵娶不到媳妇吗?”
贺年羽放开他的手,捂着耳朵,脸气的鼓鼓的
乐晚星低声一笑,倒是被他这副模样给逗乐了,虽然刚刚还有人想要自己性命,但此时心情好像也还不错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那不硬气,男人就该硬气,不然怎么保护喜欢的人”
“一看你就不懂,你赔不赔!”
失踪一天,那满林江湖不知高兴成什么样了,倒不如让他们自娱自乐,省的与他们勾心斗角,多生是非,也偷的几刻清闲
这么一想,乐晚星嘴角微扬“行,不过我天生高贵,做不来细活,一天种不完”
“怎么会有你这种人,人人平等懂不懂啊!”
“我不管,你什么时候种完,什么时候放你走”
贺年羽眼疾手快,又拉住了他的右手,一股劲的拉着他往前走
走到树林旁,刚刚躺在那的蒙面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摊血水,被几颗滴落的露珠打的泛着微小的涟漪
“哎,你骗我!他没死”
闻言,乐晚星眉头微皱,随即又舒展开,歪头一看“我又没说他死了,不是说他赔你吗”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都被你打成那样了,怎么赔”
乐晚星耸肩表示无奈
“他欺负你了?”
“嗯?”
他这么问乐晚星倒是没想到
“我娘说过,被人欺负了就要打回去”
贺年羽垂眸看着那摊血水,表情冷了下来“有的人杀了也好,解人心恨”
看来是有仇在心,也难怪见了刚刚那一幕惊恐不多
江湖险恶,身涉其中,必有得失
乐晚星再清楚不过那些人会干出什么毁人利己的事了
“还轮不到他欺负我”
太阳已经轮挂半空,清晨的阳光不暖人,罩着冷气,微风一吹,就能让人打个冷颤
二人就这样并排,穿过竹林,来到一间木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