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初升,波影鲜红染上山头
树林的尽头一座挂红的大院,几只早飞的鸟儿坐落枝头,风一吹又飞过屋檐双双离去
一股狂风吹起院门的红彩布,布摇曳的轻巧,伴着几片落叶,倒是显的冷清了些
屋内的人缓缓推开大门,拿着院里的扫帚扫起了落叶
早晨气冷,她还是那身红衣,只是头发挽的精致,一只金钗别过,流苏垂下,过白的肤色映衬着鲜红的嘴唇,回头一瞥也可称倾国倾城
今日她大婚,只请了一人
昨日送了请帖,也算有缘,来见证她的喜事
而昨天收到请帖的贺年羽,早早的就起来准备了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别人这么大的喜事,他拿着剑来到树林中,张望着大大小小的树木
他瞧得认真,好像他不是来砍树的,是来挑衣服的,大了不行,小了不行,太粗不要,太细放弃,颜色深不要,颜色浅不要
不出意外的话他可以坐下挑到午时
半个时辰后他终于在一棵不大不小,不粗不粗,颜色干好的树前面停下
刚要动手
意外就来了
树上跳下一少年,手上的珠串撞得叮当响
他披散着银白的头发,细红的布条编入一侧的辫子中,眼角的红痣格外引入注意
“我就毁你几棵竹子,你都死活不放过,现在要做什么坏事啊?”
他开口依旧悠闲,就这样靠在树旁把玩着手里的狗尾巴草
“你倒是守信的很,我今天有事要做,你明日再来吧,今日怕是种不了了”
“你让让,我的剑很快的”
贺年羽将剑拔出,对准树枝
江湖配剑,那就是自己的第二条命,剑在人在,剑毁人也不必留,说明你败了,有些人的剑只有在过招高手时出
但贺年羽才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随性,怎么方便怎么来了
所以砍砍树枝这种小事对他来说用剑是最好不过的了
乐晚星捏着狗尾巴草挡在他的剑前
虽然是随性惯了,但他这样靠过来,剑锋就抵到他的胸口了
作为一个有道德操守的人良好百姓,他是不会用剑随便指人的
但乐晚星可不一样
他不是良好百姓,手一搭挡在前面一动不动
“你干嘛,你让开一下”
“不让,你说那竹林是你的,又没说这树林也是你的”
乐晚星抬手指着对面
“这天也不早了,我饿了”
他说起话来也毫不客气
贺年羽一脸懵的看着他“你饿了和天不早了有什么关系,还有和我要砍树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大早上的跑来找你,你却要去观礼”
“你怎么知道?”
他当然知道,昨日进门他就注意到了屋内的纸老虎,红风筝,还有桌上的一些糕点
今天一早来到木屋,隔窗就看见桌上放着请帖
而且贺年羽身上阴气缠绕,黑压压的,还好没告诉他,要是告诉了又得鼓着脸瞪他
“无意间看见你桌上的请帖了,猜的”
“算了,要在你这讨一顿吃的还真是不容易,昨日就把我无情的赶走”
听听这是人话吗?他话还没说完他人就溜的不见了影,现在还倒打一耙
贺年羽气的鼓着脸“快让开,我时间很赶的,而且我昨天不是留你吃过午饭了吗?你给我种竹子,我又没亏待你,你赔我的,还有饭吃,你不应该谢谢我啊?”
乐晚星把手里的狗尾巴草一丢,往前走了几步“好好好,贺婆婆”
贺年羽懒得理他,他一挪开,剑锋就挥上了枝头,随即,一根细纹清晰的树枝就掉了下来
他捣鼓了一个早上,终于完成了
乐晚星也在屋里赖了一个早上
此刻正悠闲的浇着窗台的花草
“我出门一趟,工具在后院,你要是没事,可以去把剩下的竹子给种了,还有啊,饭在厨房,饿了自己吃吧,我才不小气”
乐晚星一听,放了水壶就奔了厨房
贺年羽拿着赤红的盒子和请帖,出发去了上面的地址
沿树林一直往前走,一座大院渐渐清晰
分明还早,天却有些暗沉
门口一个人也没有,一点喜宴的影子也看不到
贺年羽满心疑惑,多次确认了地点,终于抬脚进了屋子
“贺公子,来了”
红娘穿着一身红衣,比昨天那身要更红,更精致
不过女子成亲应该夫家接客,红娘却是亲自出来接了客
而且这样一看,客也只有他一人
偌大的院房,除了她和自己,就是远远站在牌位前的新郎
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但是毕竟是喜事
虽然没有其他人,但这偌大的院房贴满了囍,桌台上摆着喜糖,赤红的酒杯,酒壶
大红缎绸挂的满堂,风一吹,也是红意满院
“贺公子,莫见怪,我丈夫不会说话”
“哪有哪有,对了,这是我送给你们的大婚礼物”
一把木梳放在木盒中,梳子上刻着一对鸳鸯
“祝你们白头偕老,幸福一生”
红娘愣了一下,马上又笑谢过
收过梳子,红娘引他进了祠堂
那里立着两块碑位
不过没有刻字
新郎呆呆的站在碑前,一动不动,红娘自己拉过盖头,又牵上新郎的手
嘴里喊着
“一拜天地”
又拉过他做着相应的动作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喜结连理”
“共守白头”
贺年羽虽然第一次参加婚宴,但这过程他从别人口中知道不少
正奇怪,新郎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随即化成一股黑烟,只留下一袭空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