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石门，便又回到了修道院的地下。杀戮天使的余力，散在空气当中，被手中的钥匙不断吸收。完毕之时，尹桢澜也找到了恶魔。
贝丽正用黑液，四下搜集支离破碎的身体，修整着。可以窥见她灵核的光。
恶魔身旁有个法阵，冒着不详的红。一位长发飘逸的美男子，被拘在中央。他的侧脸，如大理石雕像一般端庄。
这就是阿撒兹勒了。也是，爱上人类的堕落者，不可能真是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法阵自是当初的公爵所作。它被重新唤醒。
“费了好大番力啊！好歹是逼至这个阵中了。——阿撒兹勒，还得要我自己，替你告白吗？”
在贝丽的反问之下，恶魔阿撒兹勒垂头低语，一缕如银发丝飘散：
“尊贵的吾王之主，想必您已知晓，我们的故事。”
“嗯。为利百尔活剐煞罗的故事，一定很精彩。被主神拒绝两相结合；好不容易有的孩子，也被杀死，一定很悲伤吧。”
尹桢澜说这话时，表露出对曾经的天使，同人类悲美爱恋的想象。
“还亏我弟弟，赐予他们结合的身体！”贝丽在一边不屑地插入。
“利百尔，是个好姑娘。她让我体会到，仅仅是作为天使，高高在上的天使，所得不到的光亮与情感，还有欲罢不能的酸楚与甜蜜……
“可您知道，这之后的事吗？”
尹桢澜收起表情，严肃地听着。
“我是第一个恋上人类的天使。由于我的存在，其他天使也有开始模仿。
“……所以，主神为了特意惩罚我，便让她，利百尔，陷入无数的痛苦轮回，每次都直到最后一刻，才能感受到唯一的，我的爱。
“没有其他存在会爱她。”
片刻的寂静。尹桢澜正在等待，等待最后的，审判她自己的话。
“但因为要杀你……他们——他们粉碎了她的灵魂，彻底地粉碎！”
阿撒兹勒一下抬起头来，拼尽最后的全力，去挣破阵法的束缚——
“都是因为你！”
不用尹桢澜表示，贝丽便直接动手。还剩一口气的阿撒兹勒，为爱堕落的死亡天使……终究是，引来了自己的终了。
“我是为了异性恋的人类女子，才化身成为她所喜的男性的。”
堕天使的最后一句，微弱地传递到暗流之中，传达到尹桢澜的心里。
利百尔的彻底消亡，是他灵核混沌，被圣神神使，制作成“傀儡”的契机。但尹桢澜明白，她不是阿撒兹勒，真正憎恨的对象。
你的痛苦，你的愤恨，我收下了。
尹桢澜默默宣誓着，拿出钥匙，吸收了剩余的能量。
不过，这句话，究竟是……难道？
她转头看着留存的恶魔。对方正朝自己微笑。
“哼。”尹桢澜轻哼一声，“走！”
没多远，就瞧见了吸血鬼的身影。尹桢澜把原委告诉他。后者意外地收起，本想亲自折辱敌人的怒气。三人边走边说，很快到了地上。
修道院已成废墟。真实的它，更宏伟苍老。
墓地凌乱不堪。
恶魔依命令，将修道院里的修女们，还有半山腰，神父和外来修女的遗体，摆成一排，裹好院里的备用黑纱。
她又修整起坟墓。德古拉二话不说，也开始忙活。
“不好意思啊，要你屈尊去做这些。”尹桢澜坐在一块石头上说。坐姿跟男人一样。
她不动手，有专门的理由。
活做完了。尹桢澜站起来。贝丽拿出德古拉的酒。没有像样的杯子，只好用红酒杯了。
尹桢澜把酒洒在地上，颇有仪式感。
真是东方式的祭奠呢。德古拉笑笑。
“好了，余下就等教皇国的人来了。”尹桢澜背对着吸血鬼，扬扬手，作势要走。贝丽跟上。
德古拉面朝另一个方向：
“……为什么，您有些时候，对我那么好呢？”
“曾经的同病相怜吧。”
“——一定要再来哦！我很孤独，很寂寞哟！”吸血鬼走着，故意回头道。
尹桢澜已经走远。她只挥挥手。
黎明，在天边出没。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