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掉对手后，到了升维撤离的时候了。
尹桢澜右手食指，举向天空。——但贝丽按住她的手。恶魔捂着胸口。
那是契约印记的位置。
“门……萨亚！”贝丽有些艰难地吐字。
尹桢澜明白，自己的躯体，尤其是神经中枢，遭遇了袭击。“外面”的贝丽，为保护她而负伤。
如若此刻，再行使梦境升维等，意识大波动，定会对大脑，产生不可逆的损害。
轻则痴呆，重则毙命。
“能把我——放出去吗？”
真小丑扛着残破的斧子，歪歪扭扭地，走向尹桢澜。“他”的武器，各磨损掉一头，刚巧是一“梅”一“方”。
“他”现在，又恢复了“小丑”之态。
尹桢澜否决：“不行。对我脑组织负荷太大。再说，谁赋予你身体？”
恶魔可分身乏术。
“你。”
真小丑顽皮地，指了指这儿的主人。
“胆子真大！”
尹桢澜微微抬头，眼珠向下，盯着“他”，嘴上却是笑的。
辩不出她是否愤怒。
身体是不可能交出去的。然真小丑的两柄残斧，却有大用：
梦魇天使，亲自驾临了。
“把它当成门萨亚吧。”
“好嘞，尹小姐。”
真小丑挥着武器，迎了上去；恶魔调整好自己的灵体，也投入战斗。
要加快动作了，“外头”的那半贝丽，撑不了多久。
这个杀戮天使，与以前的不同。他仿佛只有，没完没了的翅膀和羽毛，且到处都类似的柔软无骨。他犹如无底的漩涡，接触不了中心。
世上真正没有弱点的，就是最柔弱的存在。
可惜，硬币总有厚度。没有绝对的公平，亦无绝对的软弱。
坚硬之处终将寻得。
天使的核心——“梦核”，还是被找出。
它碎了。钥匙获取余力。恶魔即刻回归现实，与门萨亚一决。
在与核心的共振中，短柄斧寸寸断裂，竟化为一枚小小的金刚石。石质晶莹剔透，中含一滴血泪，蕴藏芳土之香。
真小丑将其，紧紧收好。
尹桢澜猝不及防地头痛：
伤蛮深的嘛。
真小丑虚扶住她，却不敢碰。那可是灵魂啊！“他”丧失了几乎所有的力量，恶魔一个不高兴，真猜不出，会做什么事来。
尹桢澜也推知，该是如此。
说话间，贝丽回来了。她躬身行礼道：
“万分抱歉，主人，让他逃了。”
“无碍。你的力量，本就受了限制。回去好好修整吧。”
“遵命，主人。”
中枢神经的损伤，已由恶魔修复妥当。尹桢澜再次指向天空。指尖射出一道金线，将天空整个拽塌。三人包裹在云层之中……
尹桢澜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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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归家途中，贝丽就恢复如初了。毕竟人间，有那么多的苦与难。
只是这点负面能力，都不够钥匙“塞牙缝”；而它又一次，不能汲取太多，还只能吸收无主的能量。
真伤脑筋。
尹桢澜还在意识中，对着图书馆里的真小丑，调侃两句：
“你可也真没用！你的那点功法，到我这里，此次堪堪顶用，就刚好用完。”
真小丑笑着道：
“谁叫您的潜意识，如此博大，非得调动十二分的力，才能制住呢？还又要用些来‘升维’。再多的法力，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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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当下。
“好了，小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安抚完无痕和贝丽，尹桢澜勾勾手，真向唤宠物一般，唤小丑跟过来。
众人绕到后山。
无数坟茔，静默于此。
这里是尹家的陵园，尹家世代，包括亲信仆从，百年之后，皆葬于此处。
小丑直奔尹桢澜祖母的墓。
尹家历来不立碑，亦没有人告诉过“她”，“她”却能一眼认出。
原主的记忆里，父亲带她祭拜过。这的确是祖母的身后之所。
小丑单膝下跪，自心田处，剜出那枚金刚石，双手献于坟上。又变出一朵无名野花，置于土丘之顶。
祖母和孙女一样，都最爱野花野草。
小丑祭奠的模样，连对“她”有些龃龉的无痕，都多了几分不忍。
“你要想清楚，这石头，可是你如今，四分之三的法力。”
贝丽却只冷冰冰地提醒。
她也是在说与主人听。
“是衣冠冢，对吧？”
小丑直接忽略她，头也不抬。
“没错。”尹桢澜回答。
望着郁郁葱葱的坟包，小丑手一抛，一把火烧了起来。
无人阻拦“她”。
“再见，伯爵，再见——小丑。”
小丑拿衣袖，抹除着妆容，边抹边凝视着火苗，回忆起那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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