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已经逝去的自己
死亡是美的。所以蝉在盛夏歌唱,在初秋死去也是一种美。连它褪去的蝉蜕也是美的。
蝉在六月诞生,如孩童般懵懂。只是漫无目的地飘荡,他像个鬼魂似的,其实他早就死去了,只不过还未明白,他不知道自己是谁,要干什么,自己的归宿又在何处。在死去的2514天,他还在游荡,但这次他遇见一个奇特的人。
奈初景刚从沉眠中苏醒,疑惑地问他:“你是谁?”
“我不知道。”他冷淡地回答。像个死人一样,奈初景有些无语。但祂接下来化为原型,盘绕在他身边。“那我为你起个名字吧,叫蝉怎样。”祂看似亲昵地顶顶他,但却像伊甸园的一条蛇,诱惑他吃下这颗甜苹果。蝉有些犹豫,但还是接下了这颗果。
“那你知道我从哪来吗?”语气依然平淡,不像个问句。“或许你可以找一只宝可梦,铁面忍者。”祂意义不明地对他一笑,又补充了句:“还有,你的生活太无趣了,去找点乐子吧。”“我不知道乐子在哪去找以及铁面忍者是谁?”“那我可没办法了。”祂躺在青草地上,闭着眼,感受微风。“好好休息下吧,或许你没有明天了。”他没听懂这话的意思,但依然学着祂,闭上了双眼。
之后的他还什么都没明白,但他的记忆实在过于好了。以至于什么东西他都能记住。他学会了进食,睡觉,以及适当变化他的语气,但对于他都没什么用。在进食时,他已经学会用牙齿咀嚼了。他能感受到,那是碎块顺着他的“食道”滑下,然后呢?它们好像融化了,融进了他虚无的身体里。进食是没用的东西,但他却忍不住去进食,这个行为似乎已经深深刻在他的骨头里,成为一个习惯。
睡眠也是如此,他总会想到过去的事,但都无法给予他答案。那些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在脑中回放。但他又听说只有濒死之人才会有走马灯,所以他已经死了吗。他没有得到回答,也没有再去追究。
他不喜欢思考,因为他总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总是缺了什么,但他一直都不知道。于是,他去询问了奈初景,那位总是神神叨叨的神明。在听了蝉的问题后。祂笑而不答,只是将话题转移。祂问:“你喜欢对战吗?”“那是什么?”他语气依然平静,像一旺水般。“哦,向我的老朋友去学学吧。”祂大笑着,最后瞬移走了。他盯着祂原来坐的位置,摘下了一朵小花。这朵花实在没什么特殊的,但有一道特殊的力量在他周围。于是他将那朵花捏得粉碎。
那些粘稠的汁液从花的尸体流出,它们染脏了他的手,但他不在意。他轻轻张开手,那朵花已经烂掉了,看不出原样。他将它丢弃,但那些黏腻的液体顺着他的手指流下,“嘀嗒嘀嗒”。他的心境好像发生了变化,它们扰乱了那旺水,掀起了一片片波澜。他感到愉悦,抑制不住的愉悦,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里飞出,原来那空落落的身体又开始饱胀起来。他理解了祂口中的“乐子”为何物,但是绿色的液体总归是不好看的,唯有猩红的,才最刺激人。
欲望从此刻诞生,那不再是纯粹的快乐,而是一种难以启齿的东西 ,但他还想要更多。
于是他听从了祂的话,去寻找乐子。他开始与他人对战,不过只找拿他没办法的宝可梦。在看到他人气急败坏的样子时,他总会笑起来,露出欠揍的笑容。说来也奇怪,他体验到不一样的感觉,那是快乐的,像之前掐坏那朵花一样。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再冰冷,而是像个正常人一样了。愉快从这时变了味。
可惜这种愉快没有持续多久,他又回到之前的虚无中。但他的前路似乎明亮了一点,他知道该怎样做。
他偶尔会
他又开始了对战,但那太无趣了,只有一个人的话。之后他找寻了同伴,和他一样喜欢玩“脏”的宝可梦。在运用这种“战术”后,他又感到了快乐。但这种快乐还是太短暂,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完成他的目标,成为一个“人”。
人很奇怪,他想。他们会哭,会笑,会有很复杂的行为,他并未完全理解。而且他们还会爱和死亡……蝉从未拥有过这些东西,但是做人很愉快也很幸福,他想一直愉快下去,一直被这种甜腻的快感填满。他想要的其实很少,只是小小的快乐而已……
“嘿,你们知道有一只虫属性的宝可梦死了吗?”“啊?谁啊?”他的同伴在八卦着。死亡是什么?而他在思考,但他又不知道从何开始思考。他很少和那位神明聊天,掰手指都能数过来这种,所以他从没问过死亡是什么。
“死是什么?”他问道。空气一下安静下来,同伴们都在盯着他看。但他没有回避视线。“我的天呐,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今年多大了啊?”其中一个人难以置信地问。“我不知道。”他回答道。
又是长久的沉默,另一个人赶紧圆场,说:“幽灵属性宝可梦一出生不是死的了吗?所以确实可能不知道啊。”他又转过来对蝉说:“死亡就是……呃……一种状态,如果你没活着你就是死了。”周围的人发出了爆笑。“你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不是活着的,就是死了。我跟你说啊,死了就是你的心脏不跳了,你就死了。”
“心脏。”蝉喃喃道,随后他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周围的人又开始了聊天。“听说是一个铁面忍者,叫什么名字我忘了。”“铁面忍者”这四个字如一道雷声,将他惊了一下。
他连忙去问:“铁面忍者是谁?”他的同伴对他激烈的反应有些一怔,但还是回答了:“呃,我不太熟,但我听说她是位很温和的宝可梦。”
“她为什么死了?”“上年龄就死了呗。”“她今年多大了?”他同伴被他的话弄得愈发摸不着头脑。“28岁。”他应答道。“28。”他又背过身去,咀嚼这个数字。另一个很是感概地说道:“唉,这么年轻就死了。”“是啊,每只宝可梦活的时间都不同。”
我今年应该也28岁了,他莫名这样想。我想去看她,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闷闷地看着他们聊天。
他还是想成为一个人,但铁面忍者死了,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做。他还是感觉空荡荡的,不知道他如何出生以及他的归宿又在哪。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他又去问过铁面忍者的朋友。但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似乎她从未提到他。蝉意识到了自己好像被所有人遗忘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蝉并没有什么反应,应该说,蝉一直以来就没有太大波动。他没有问她埋葬在何处,因为即使知道也没有用处。蝉稍稍了解过一点,人死后,应该在墓地前放上一束花。蝉不喜欢花,但也说不上有多么厌恶。他有些困扰,为什么人们喜欢漂亮的事物,甚至愿意付出生命去追求。他不理解,他也没有为她献上一束花。
(底下有一点点血,有死亡预警,写的好猎奇啊)
他又开始寻求成为人的方法。他在思索,一个词“心脏”被他想起,这物体对人们来说过于平常,但对于虚无的他来说,是不可亵渎之物。所以那会是什么样的,而且他想听那个物体跳动的声音,那会他成为人的办法吗?不过他该怎么看到心脏呢,答案很简单。
一个人死了,血液满地都是,他的脸上,身上全是红色。那些血液很温暖,从他的指间缓缓留下,滴落到那翠绿的草地。一切都是脏的了,快乐吗?说不上,“心”底有一处小小的地方在慌乱,太吵了。他只是感到一阵阵耳鸣,但他不会疼痛。他忍着那处的惊慌,将小刀划开那人的胸膛。血红的肉翻出来,然后他看到了心脏,那只是一团肉,一股失望涌上心头。他的手又抵住那道伤口,想将它取出。
那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此时却有些反胃。他立刻离开了那人的尸体,双手撑着地,干呕起来。正在他疑惑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时,一道声音却在脑中回响。“你不可以这样做。”“不可以。”“不可以。”那声音一次次重复,越来越尖锐,刺耳。
似蝉鸣般的鸣叫在耳边回响,似乎脑袋都要炸裂开来。
但是蝉鸣?提尔?奇怪,这个名字不经意间就从嘴里流了出来,明明他从未听说。那道声音消失了,头也不再疼痛。他揉揉太阳穴,有些犹豫是否要进行收尾工作。“艹,算了,能吓谁就吓谁吧?”他有些自暴自弃地走了。反正谁也不会在乎一个赌徒。
不出意料,第二天的他收到了一份报纸,上面写的是“一个人意外暴毙,身份未知”,这件事也就草草结束了。
但当他第一次尝试去追求心脏,那已经是他的第十五万天,他还是没能听见自己渴求的心跳。
而成为人又是难以触碰的一个梦。
“所以你要听我的心跳声吗?”在一个温暖的午后,在他的第六百岁,他得到了这个机会。蝉当时正在摆弄手中的小沙漏,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怔。“你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只是听某人说过你在好奇心脏。”蝉立马将某人推到奈初景身上,他没有做出动作,倒是森向前走了一步。
“我这是在帮你实现梦想诶!”森张开了双臂,示意他拥抱自己。蝉并不喜欢和他人有太多肢体接触,但也无法拒绝森的请求。
他抱住了森。他的怀抱太过温热,如同盛夏午后的阳光,那么刺眼,炙热,让蝉始终不愿与他接触。蝉的肌肤一直冰凉,他从未留住温暖,那温暖的身体不一会儿又会冰凉。但森不同,他的那颗心脏也同他的身体一样炽热。
他将耳朵轻轻放在他的胸膛,他听到了梦寐以求的心跳声。四周很安静,不过不是恐怖的寂静。他能听到那颗心在有节奏地跳动着。“咚 咚 咚”那如鼓点般急促,响亮。
这是生命的声音,脑海突然浮现出了这句话。蝉不明白生命的意义。太奇怪了,他又有许多问题想问出口,成为人的目标越来越遥远,似乎在飘渺的雾里。而他站在雾中,迷茫地环顾一切。
“你明白了吗?”我该明白什么。他越发迷糊,他的大脑就如一团浆糊一样,让他无法再思考。他的声带像被堵塞,无数想说的话哽咽在喉中,最后只凝聚成一句“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将头埋在森的胸膛,他不想面对这一切。他好失望,却又有种释怀。他感觉自己要哭出来了,又有一些零散的记忆浮现在脑中。从不属于他的记忆,却那么熟悉,都是失败的结局。
“我该怎么做?”他声音过于沙哑,反让森不知所措起来。“或者你可以问一下奈初景。”他试探地回应。“不,我想我大概永远成为不了一个真正的人了吧。”
在他的六百岁那天,他成为人的梦想正式破碎了。所以他为什么想成为人呢?人会死亡,死亡太可怕了,人们总说。“你不应该为永生感到高兴吗?你不会死亡。”奈初景这样说过。但他一点也不高兴,所以活着是为了什么,生命为什么要死亡?
“你为什么想成为人?”有无数道杂乱的声音在问他。最后那些嘈杂的声音变得清晰了。“你为什么想成为人?”这个声音太熟悉,但他却想不起来。“所以我为什么想成为人。”他自己也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想得到快乐,他想要幸福,他想要温暖,可都失败了。但快乐他曾拥有过,不过用卑劣的欲望更能形容它吧。其实他一直在哄骗自己,在探寻心脏之前,他不早已做过许多不齿的事情吗?
所以继续去做那些事情吧,别再想着当人了,反正你只是想要那可笑的快乐。他已经很久没有见森了,他放弃了他的爱,而他也没有挽留他。
酒精,毒品,赌博,暴力,凶杀,这一切都让他愉悦。他很享受着死亡,那些让人恐惧的东西,却是他的良药。这算堕落了吗?他心里一直清楚。他也不愿再去探寻了。血液沾满了他的双手,从他掐烂那朵花开始,他已经回不去了。
“我不过是想要幸福而已。”他想。“所以之前的只是在欺骗自己吗?为了那高尚的爱和情感来掩埋自己低劣的欲望,来欺骗自己。”
“我想让大家幸福……”心底一直有声音传出,蝉对此也见怪不怪了。“这当然也包括我吧。”他苦笑道。但真的太奇怪了,所以我为什么会喜欢那些血腥的事呢?但死亡真的太美了,它像一块甜腻的蛋糕一样,在他的口腔里融化,让他全身的细胞都叫嚣着更多。
作者妈呀,不想写了
作者是废稿
作者等我脑洞枯竭了,会来补
作者想弃坑了,也没啥流量
作者就这样,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