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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知道，上个月最后一天波特发出的咒语击中了一个低年级，他如今因此面对着开除的处分。”莉莉站在她的座位不远，那是礼堂的正中间。

“或许你们已经听说，有一些格兰芬多学生最近在为了这件事奔走，你们中的一些人或许正在等待我们找到你，所以我现在站了起来，请愿的羊皮纸就在我手上，想要波特留下的人都可以来签名。”

礼堂里响起了七嘴八舌的嗡嗡声，其他桌子都很收敛，只有小蛇们展露出了攻击性，一个斯莱特林甚至起身想要说些什么，“那是你们包庇波特！你们——”

“我们怎样？”有几分讥讽的声音从亚斯明身边不远处响起，亚斯明看见布莱克已经掏出了魔杖，杖尖直指说话的人，他坏笑的表情透露着赤裸裸的挑衅，仿佛巴不得对方做得更过分些，便于他杀鸡儆猴。

“你们不明是非，颠倒黑白！不愧是肮脏的——”

“文特先生，注意你的风度。”冷声的警告响起。

这次声音来源于斯莱特林长桌首位的几个位置，不用想也知道是小布莱克，因为埃弗里正微笑着看戏。

注意到亚斯明的视线，他甚至朝她举了举杯。

经过这一出，骚动被镇压了，整个礼堂内的讨论声都变小了。

莉莉再次接着说。

“我不知道大家是怎么看待这个人，不得不说我原本也看不惯他，他很臭屁也很聒噪，还总是和我最好的朋友作对。”

“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的勇敢和善良。”

“他的咒语确实伤害了一个低年级生，但那个咒语并不是朝着他发出的，而是另一个和波特互相攻击的斯莱特林高年级。”

“他确实对一些同学拔杖相向，但我们都知道他是为了什么。那些被他攻击的人抱有一些歧视的极端想法，并且他们在此之前对许多无辜学生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霸凌行为。”

“我相信相关的受害同学一定能听懂我在说什么，校园霸凌，一个在麻瓜学校里常见的词汇。我们的出身让我们可以得知这个词汇，却也为我们带来了与之相似的经历。”

“我们被一些人排斥，被一些人欺凌，受到身体或者人格上的侮辱。”

“我虽然暂时没有这样的经历，但我的两个室友都遭遇了残酷的对待。”

亚斯明原本在打量着已知的承了掠夺者情分的麻种学生，闻言将目光移到不远处红发女孩儿身上。

莉莉果然没按稿子进行，这发言简直是面目全非。

但当她将视线收回，鬼使神差地又看向那个位置，不同于身边嘲讽地说着什么的或不屑地看着莉莉的其他同伴，那个人借着看向礼堂中央的角度，直直看向了她。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嘴角的弧度都与平时并无二致。

但亚斯明从那双烟灰色眼眸中，看到了歉意和痛惜。他在为这件和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她的经历而自责愧怍。

雷古勒斯其实是个很爱钻牛角尖甚至过于苛责自己的孩子，他总是把在乎的人和事当做是自己的责任，有一点意外就觉得是自己莫大的罪过。

在意的人？亚斯明抓住了这个差点一闪而过的词语。

爱是常觉亏欠。她不知为何翻出了早已在脑海的角落积灰的这句话。然后惊觉，小布莱克或许是真的很在意她。

他们之间的距离和嘈杂让她安慰的话语无从传达，她只能许以会心的微笑，告诉他，她早已完全地释然了。

“她们一个被破坏私人物品，施加暴力以及言语威胁。”莉莉说完顿了顿。

麦克唐纳坐在位子上，大喊着“没错！非常可恶，可恶至极！”

真的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演痕迹，麦克唐纳的情绪被莉莉调动了，她想起了自己真真切切的亲身经历。

“一个甚至在公共场合被公开袭击，在医疗翼修养了一个星期。”

亚斯明突然被点名，方才的笑意还没有收回来，只得舔了舔唇瓣，站了起来。

“我们一般将其称之为，单方面的切磋。”她的语气轻柔，眉眼含笑，但嘴角擒着的那抹弧度平添了一分对这种说辞的无奈与讥笑之意。

众人没有人不对这粉饰太平的尴尬说辞心知肚明的，因为这个切磋的拙劣理由，有些人可没少用。

这让不少人发出了闷笑。

原本严肃僵硬的气氛经此稍微缓和，而亚斯明只希望，这句调笑下的释然意味能够传递给那个无端自责的人。

“但谁又能保证下一个就不是我呢？”莉莉继续说，“波特虽然是个只会挥拳头的莽夫，但他的存在让我感觉到安全，因为他的拳头是以保护的形式存在，他是无依无靠之人的保护伞。”

“我知道有些人把他的一些行为视为威胁，定义为’不安全’，但我们都知道波特这所有不安全的行为为的是什么——他为我们这些人不平，为我们而战。”

“是他的日夜守护，才换来了我今天的挺身而出。我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可以认可他的付出。”

莉莉说到此处，难免哽咽。她向来是个很正直很有同理心的人，共情能力很强。这也是一种独特的魅力。

“波特他该死的鲁莽还很霸道，一厢情愿地把我纳到他的羽翼之下，从没问过我的意见。”亚斯明适时出声，想要为莉莉接上发言稿的结尾。话语间有些无奈和嘲讽，欲扬先抑。

但她很快话音一转。

“但不论我承认与否，我们之间唇齿相依的关系在他保护我的那一刻就已经形成了。我同意莉莉·伊万斯的观点，唇亡则齿寒。”

“若连你我都对他的遭遇冷眼旁观，那他日便再无人为我们摇旗呐喊！”

“诸位，”

“安可使为众抱薪之人冻毙于风雪之中——？”

最后一句时亚斯明站起了身，振臂一呼。坚毅而凌厉的视线扫过那一张张面带犹豫的面孔。

莉莉把文稿中亚斯明加上的那几句隐含威胁的话删了去，她并不想要通过威胁来获取被迫的支持。但亚斯明却认为这是必不可少的，你不说痛他们，不告诉他旁观后祸及己身的结局，他们就不会害怕，他们就会心怀侥幸，你必须把他们心中美好的乌托邦打破，他们才会出来面对现实。

既然莉莉不忍说，那便她来说。

但这究竟怎么说，以怎样的人称和形式，是她精心设计的。她运用了一些技巧，以避免对方的敌视，增强对自己的认可和共鸣。

效果很好，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她其实已经拿起屠刀的事实。

“不能——”

“不能——”

“还我波特——”

泰勒带领他安排的氛围组紧接着大喊，这一声声字正腔圆的呐喊从格兰芬多长桌，直直蔓延到了其他学院，最终，除了斯莱特林的方向，整个礼堂几乎都开始呼唤波特。

就连教授席位上的教授们也没有制止。

亚斯明的目光环视半个礼堂，麦格教授沉默而赞赏的目光被她默默捕捉。

不枉她把那句最正义最无私的话语放在了最后一句，她要强调自己的正直和立场。

她目前站在正义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