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秦小姐,我且问你,你认不认可你在其中的推波助澜?”天樱宿默了默,转换了对象。皇羽挚怯怯地看向子夜玦,站在她身前的男子摇摇头:“挚儿该有自己的判断。”“我……认可。”“羽磬公子呢?”她又转向那片漆黑。“嗯。”他轻笑了一声,“没什么不敢认的。”“东秦夫人又如何看待?”天樱宿看向浮影,有些不太确定她的意思。“子夜不好说,我来说。我认可宿宿你的论证,陌疏,东秦到底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处——忘了么?在东秦的礼看来,你们的相爱是错误的——礼将东秦族人的自由剥夺,我很高兴你留下了自己的意志并无比坚定。双筑与军场比东秦更适合你。锺儿,你没有错,明白吗?这个世界足够大,足够容下你们微不足道的爱恋。”
天樱宿回头看向自己的两位阿兄,期盼地眨了眨眼。岚峰爻走上前来,右手牵着身后的人,左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点了点头:“来我们身后吧,宿宿做的已经够多。东秦夫人,陌疏从十二月初的抱病开始,就和我说担心家里,我见他一点点加深自责却无能为力——他想要自己父母的亲口承认——纸上文字可以故作深情,但是只有亲口的认可才是真正认可。作为陌疏的伴侣和家人,榕苍非常感激。”
他将他们都拢到身后,然后向她行礼,庄重无比。
“我只是做了,从我孩子幸福出发的我认为正确的判断。别再执着于父母的认可了,孩子们,你们从来都是为自己而活。东秦府主为东秦的规矩桎梏太久,没了生息,已经没有获得他认可的必要。回军场吧,榕苍,你们的父母,在等你们。”浮影留恋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骨血身上,随后在眨眼间消散无踪。
“那么,军场直隶,先行告退;双筑,告退。”他们一同向他们行礼,然后一同离开。
脚步声不复来时凌乱。
再见天日,天樱宿忽然停下了脚步。“阿樱?”穷绝不解地匆忙停下脚步。她闭上眼,心里忐忑:“阿兄,锺阿兄……我,我任性而为……你,你们——”
“你做得很好,宿宿。”岚峰爻笑着,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柳绿色的眼里自豪又欣赏,“你做了我都不敢做的事,我很高兴。荒川族人想做什么便去做了,从不计后果,你也是荒川族人,最不可被外人抹杀的,血脉上荒川族人。”
“宿宿……你知道的,由于长久的压抑,我无法直白地表达我的感情。”皇羽锺叹了口气,他摸摸身旁人的手,“峰爻,我想抱抱宿宿。”岚峰爻松开了他的手,看着自己内敛的爱人过去将自己的妹妹拥抱。
“宿宿,宿宿,我很感激。”他垂眸去看自己有些胆怯的妹妹,伸手拢了拢她的碎发,嘴角微弯,“你做的很好,真的,我没有要罚你的意思,以前,从来没有过。”檀木香与皇羽锺温和的声线将她方才的不安尽数抚平,她抬起眼,点点了头:“唔,那就好。我还以为锺阿兄生气了。”
“你锺阿兄只是习惯了把所有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处处退让。宿宿,没事的。”岚峰爻牵了爱人的手,来到他们前面,“走了,现在回去应该差不多能吃饭。”“再不走,天要黑了,此处本来就阴森。”穷绝拢过自己的爱人,倾身俯首吻了吻她的鬓发,随后催促他。“知道了,走吧,今晚每个人都是盖浇饭。”岚峰爻伸了个懒腰,伸手揽过一旁静默的人的肩膀,“今晚将就一下,晚上带你们去看烟花好不好?”
“烟花?”天樱宿意外地看过去,“什么时候?”“大概在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半,一个小时。然后再回去陪阿爹阿娘守夜。”他点了点头,回眸冲她一笑,“你和穷绝守前半夜,我和羽锺会在五点左右和你们接班,你们回家里歇一歇,睡饱了再来军场,他们大概也会在下午的时候到军场。”“好诶!”她欢呼一声,舒展手臂一搂一抱将自己的爱人紧紧抱住,“清穹,好不好?”看着自己爱人欢快的笑容,穷绝点了点头,笑着将她搂紧:“嗯,当然高兴了,阿樱。”
“我们守后半夜?”似乎才从反抗中回过神来,皇羽锺轻声问。“嗯,因为后半夜是阿娘醒着,前半夜是阿爹醒着,阿爹对穷绝比阿娘更关注一些。”岚峰爻歪过脑袋与他碰了碰,并在一处的手慢慢地交握,柳绿色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的侧脸,然后一鼓作气地,十指相扣。皇羽锺侧目看向他,在他不解又胆颤的目光中笑了笑,然后用力握紧了他的手:“峰爻,我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