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山道·银香囊(上)

樱粉色丝绸中袖与米色珠光纱阔腿裤，盘上一支比较素净清丽的木簪，看向刚从盥洗室出来的姑娘。“我也好啦，我们出发！”月见草欢呼一声，她挽着她的胳膊，“我刚才放了两把雨伞、两瓶不同的矿泉水以及我们房门的钥匙在包里，重吗？”“背得动，不重。”她晃晃包，单肩背着，“我右侧肩膀担负得起。走，下楼，我们吃早饭去！”

“早安，店主叔叔，店主姨姨。”月见草笑着与他们招呼，天樱宿也向他们颔首致意。“早安啊，来吃早饭，我们也是这个时候。”他一边摆放着盘子，上面的早饭热气氤氲，“一盘小笼加两个烧麦，一碗馄饨加两个烧麦，你们两位的早饭——你们的朋友们还没下来呢。”“那我们先吃？月见早就说自己饿了。”天樱宿坐下来，看着月见草拿着筷子有些犹豫，“吃吧。”“她们的早饭还热着呢，你们先吃。”店主叔叔坐下身，在另外一张桌子边上，向里面的女子温柔地呼唤道，“夫人，来吃早饭，有你最喜爱的咸豆腐脑。”

“未眠、月见，早安。”随后是四重协奏，桃夭她们寝室四个姑娘一同下楼，并向她们招呼，“店主叔叔店主姨姨早安。”“起来了？我帮你们把早饭端出来。”店主起身向厨房走去，温和地笑着，“你们先坐下来，今天天气很舒服，你们爬古山道还不会太难熬，而且古山道树木丛生，遮天蔽日，很凉快。夫人已经做好了驱虫的香包，你们可以一人挑一个自己喜欢挂在身边，免于蚊虫叮咬。”

“谢谢店主叔叔和店主姨姨！”桃夭欢喜地向他们点点头。“这是我们捺岚古城的传统，香包既能用于驱赶蚊虫，又寄托了我们对于旁人的祝福。”店主姨姨笑了笑，“是我们捺岚对于远行人的牵挂。”她们互相看了看，默契地都噤了声，并不是非常安心地享用早饭。

“小笼包很美味。”“油条很酥脆。”“水饺的陷也很足，很美味！”“馄饨也是，很鲜美。”“豆沙包的豆沙馅也很细腻甜蜜。”“烧麦里还有肉，很好吃！”她们小声地向彼此推荐着。“我们都吃不消那些当地的特色美食，不知道今天过去能不能看到一些特产美食，比如酥饼、糕点之类。”桃夭低声，舀着碗内的馄饨，“还是吃点寻常的早点吧。”

早饭热乎乎的，她们心满意足地起身，在挥别店家之后她们前后相携向古山道走去。

“确实不是旅游旺季，人都没有。”杜若四下张望着，欢喜道，“真好，那我们与更少的人共享这片宁静的天地！”“是呢，这片天地就更安静了，自然景色还是适合人少的时候。”葳蕤应了一声，她挽着桃夭的胳膊，“桃夭，左转，我们应该就快到古山道的入口了。”

在青苔覆满的牌楼之后，就是方石砌成的山道。

“古山道原来是泥泞的泥土路，后来因为吸引了许多游客，捺岚古城与北固府一同出了资金与人力物力一起重新修缮了这条古山道。路还算平坦，台阶不多，大多数是缓上坡，走走很方便。”桃夭向她们介绍道，“走吧，这里有信号的，不要担心我们会失联。”

早餐是吃饱喝足，所以她们在空无一人的古山道攀登权当踏青时，美丽轻快的歌声在山林之中回荡着。有流行音乐、古风音乐、青城语音乐，有急促、激动、舒缓、悠扬等各种风格。她们慢慢悠悠地走着，一边欣赏着周围成荫的绿树与光影斑驳的石板路，一边聆听着朋友们美妙的歌声。

在日上中天之上时，经过一致表决，她们来到了在古城至高处，一起站在古城墙上俯瞰着这一条蜿蜒在山谷的澄练与依据山势有长短不一的木桩支撑着拔地而起的吊脚楼群。哪怕没有客人，捺岚古城依旧有着袅袅炊烟。在如练的捺岚溪两侧，还有悠长清澈的山歌的呼应。溪水之上波光粼粼，在近白日光照耀之下的江面浮光跃金。

古城墙之上，她们的背后，还有一座古老雍肃的建筑——那是一幢飞檐走角的木楼，八角屋脊，铜铃下垂，有风拂过，叮咚作响。

在古城之下，则是至高处集市。热气蒸腾，商贩的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酒幡在风中飘扬着百姓的寻常与潇洒。她们逛了一路，不仅吃了午饭，还买了些小吃和能够存放的糕点。在收拾好自己之后，她们开始向山下折返——她们所居住的民宿在捺岚古城的中央位置，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广场，还有最美最宽敞的堤岸。

按照上午的行进速度，她们回到民宿时天应该还没黑；然而下山的古道速度比上山的更快，回到民宿所需的时间更短。由于登山所需，她们今日的衣裳都没有古时候的飘逸潇洒，都是普通的上衣下裤。

“我们回去之后做什么呢？”已经下山了半程，桃夭忽然问她们，止了方才投入的歌声。“回去之后……去民宿里歇会儿，然后去逛逛小吃街？”杜若扯了扯桃夭的袖摆，问。“可以的，因为晚上是我们自由行动的时间，而今天下午的所有安排就是古山道。”崔嵬笃定地点点头。“那要不我们去堤坝那儿玩会儿水？我感觉今天还挺热。”葳蕤问了一句。“大家好像都不是很累，或者我们可以请店家叔叔帮我们拍一张合照。”天樱宿的脚步依旧轻快，提议道。“好啊，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出来玩儿呢！”月见草欢喜地点点头，“第一次，多值得记录！”“那我问一下店家叔叔，他若是有空便能帮我们。”桃夭伸了个懒腰，然后拢拢背包肩带，“明天是去捺岚古城城区闲逛，然后去看看民俗博物馆和特产小店。然后我们是第一日上午的票，司机师傅会带我们原路返回车站。”“好快啊，今天结束，我们的假期就结束一半了。”葳蕤垂下眉眼，尾音下垂，“我好喜欢这里啊。”

“我们可以计划一下下一次的出游。”杜若摆摆手，随后耷拉了脑袋，“不过这个学期应该没什么机会了，因为现在已经期中，后面还要准备考试，可恶啊可恶，我论文一个字都没动！”“来，我们汇报一下进度？学习委员有关心各位学习状态的责任，正好这边几位都是有代表性的！”崔嵬得意地扬起微笑，“我冬假之前结束了四门大课的考试，并且我已经将两篇论文结束啦！”“崔嵬，我和你是一样的。”天樱宿伸了个懒腰，“统考我只剩下语音流变和汉纪元史。”“好棒啊，未眠你是如何做到如此自律的啊……”哀嚎一声，桃夭不可置信，“你太厉害了。说起来我还有一篇论文，以及所有的统考。”“嗯，和崔嵬与未眠差一篇论文。”月见草伸了个懒腰，“冬假我离开教室的时候，未眠已经是为数不多的留在教室对付试卷的人了。”“那我的进度与月见是一样的。”葳蕤笑了笑，“两个月对付一篇论文难度不大。”

道路平坦，是阳关大道。她们背着日光，背上暖洋洋。

“你们回来的速度好快，果然是年轻人。”那个温和的男子站起身来，“要换衣服吗？或者各位收拾一下？”“我们四点半下来，走得有些快，我们要稍微休息会儿。”桃夭挠挠头冲他笑笑，“可以吗？”“四点半？当然可以，我们一家现在也没什么客人。”他点点头，“你们去歇会儿。”

各自回了房间，天樱宿坐在了书桌边上，而月见草则直接倒在了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月见草才撑起身子看向那边跟没事人一样的姑娘：“未眠，你们的体力那么好的吗？你是脸不红气不喘啊。”“还好，不是很累，路很平坦，好走。”天樱宿说着将包拿了过来，开始从里面将物件一件件取出，“月见，你的那份鲜花饼和手链我都取出来了，你待会儿来拿。”“真的是跟没事人一样诶。”月见草看她动作，不禁叹了口气，“我待会儿得问问其他几位，你太非人了。”“什么呀，不过可能是因为我贵族血脉导致我的神力可以做支持我躯体移动的能量，所以我感觉并没有很吃力，而且我的神力之源一直是正常的。”她一边将自己看中的凤鸟纹与莲花纹雕刻而成的银香囊，“还好这一次大家买的多，可以与商家谈判谈判，将价格降下来，否则我还真不会出手。”“未眠，冒昧地问一句，这个，你要给谁啊？”月见草沉默良久，问。“这个呀……”她看着透明包装的银香囊，忽然笑了，“给我锺阿兄的，陌疏将军。我觉得好适合他那样温润如玉的人。不过我阿兄也挺适合的，因为他的常服是绿色，很适合银香囊……哎呀好纠结！”“那，那？”月见草满是疑惑，“未眠好像对陌疏将军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