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字书,胆小鬼,无字书,胆小鬼,无字书,胆小鬼……”宜苏拿了一根树枝,数叶子。
“小狼,莫要再摘了。”
是离仑的声音。
“果然,这天底下的树木都是你的眼睛。”
“今日是天灯节,你却在此守着一个废物,为何不来寻我?”
“你不说话,我说,我听说昆州有一贵族,在大肆寻找一只狼妖,你说,他在找谁?”
离仑附身的叶子忽然变成了粉末,宜苏还未说话。
“阿书,你醒了。”
“可有什么地方不适?”
宜苏作势探他的脉。
“无碍。你既然在妖市坐镇,今夜还未去妖狱巡视吧?”
“我陪你去。”
“不必,我自己去就好,让凌霄过来陪你。”宜苏没给无字书拒绝的机会,匆匆赶过去。
宜苏本以为只是例行巡察,妖市这么多年,除了那个屡次逃脱的玄虺,没有出过别的乱子。
灰长老仍被关着,宜苏却发现,那禁制有被破坏过的痕迹,只是此时不能声张,她继续巡视,未想关押玄虺的牢房外的禁制竟然全都没了。
她来不及回去和无字书商量,派了小妖去告知,又连忙出了妖市,而此时长安城竟和十八年前有些相似。
她嗅到了武桢的气息,一抬头,巨龙天灯上正是武桢的原形。
事急从权,宜苏也顾不得许多,只是身在闹市,只能变成小狗大小的狼飞身而上。
武桢伤痕累累,宜苏施法让她平稳落地,见有人闯进去将武桢救走,才放下心来,专心与这妖异天灯缠斗。
此灯的火非凡火,若在城中落下,难免伤及无辜,宜苏施法将它带到城外,这才带着天灯落下,施法熄灭火焰。
“宜苏?”
柳太真似是刚刚大战了一场,“玄虺逃了,你也是因此而来。”
“方才无瑕他顾,城中形势危急,蛇公可抓到了玄虺?”
柳太真摇头,只说玄虺受伤,暂时做不了什么。
所幸武桢伤得不重,只是梅逐雨伤得重了些。
天灯节一事,武桢也猜得出是谁的手笔,只是她现在忙着,暂时顾不上。
“小狼——”
“你若再不来寻我,我就要来找你了。”
“如今……多事之秋,我实在不能离开。”宜苏的声音越来越低,又不敢把那叶子扔掉。
“也罢,我最是善解人意,你不来便罢了。”
离仑这话,她怎么那么不信呢……莫非有什么坏事在等她。
“苏苏在和谁说话?”
无字书走到宜苏身后,见她没有反应,便坐到她身边。
“没有谁……”
“你最近总是恍惚,天灯节那日莫非受了伤?”
无字书左看右看,似乎也没有事。
“阿书……可否把我在书库做事的银钱结一下……求你了阿书~”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若不是他们都控制着她的钱,她也不至于这样卑躬屈膝的,可离仑的话让她又想起昆州做的那件亏心事,那人在找她,莫非是钱给的不够……
“出了何事?苏苏说清楚些,我也好知晓该给你多少。”
无字书这副循循善诱的模样,宜苏见的多了,准没好事。
“我……不要了,我先走了。”
昆州那夜,她虽不太清醒,可她明明记得那不是人的味道,怎么醒过来,怎么看都是凡人呢?
“你这小妖,生得倒是好看——”
“什么小妖,我不是……”
“那大妖?你自己进来的,既是慕名而来,我们便互惠互利。”宜苏掐住那人的腰,盈盈一握,倒是不可多得。
“你……”那人的气息有些乱,瞧着身体不好,有些虚弱,面庞却秀丽非常,颇有几分病弱之美。
裴季雅浑身无力,半推半就地应承了,此处明明是他的房间,他却成了被欺辱的人。
醒来之时,身旁空无一人,对了,那不是人,裴季雅一点都不害怕,若没有夜里那档子事,他会觉得有趣,可他现在只觉得气愤。
不,他不生气,他不生气,生气损害他的形象,身上的痕迹,桌上的金锭,还有那薄幸的妖掉的毛,这就是真的,不是梦。
那狼妖竟把他当成……裴季雅气得把金锭挥到地上。
再次收到不知名的银钱时,裴季雅经了上回,身体反倒好了不少,不然他定会气得半死,信封上写的是那夜的赔礼,实在无礼。
殊不知,那些钱还是宜苏求爷爷告奶奶,累死累活,掩人耳目,好不容易得来的。
裴季雅虽不知送钱的妖的姓名,但这钱是长安来的,他正巧要去长安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