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紫色逐渐取代了天空本有的浅蓝,只有远处的山峰还残留着几丝粉红的云彩映着金光,日暮巡逻队从营地入口走了进来。领头的是燕雀飞,她正朝着这边走过来,看上去表情并不是很愉悦。发生什么了?
冰雹须站起身来,他的女儿泉崽正在玩着自己因为好奇而甩来甩去的尾巴。冰雹须竭力调动起自己为数不多的耐心,俯下身,声音轻柔地对泉崽说:“好了,我现在有些事情,你去找其他猫玩吧。”
“夜安,冰雹须。”燕雀飞走了过来,象征性地打了一个招呼。冰雹须打量着自己的好友,发现燕雀飞此刻的神情还有些愤怒,“那群该死的影族猫在我们的领地上标记边界了。”
“真想派遣一支战斗队把那块领地夺过来,我不相信影族猫还能像上次一样把已经有了充分准备的我们打得那么惨烈。赤杨心就这样把一块领地送给了其他族群,只是为了短暂的的和平。”冰雹须愤愤地说道。他想起那个如噩梦般屈辱的晚上,心里一阵愤怒与苦涩。鬃霜死了,而蜡掌至今还躺在巫医巢穴里。
燕雀飞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但赤杨心是雷族唯一的正式巫医,更是雷族的领导者,至少目前还是。”她坐了下来,神情轻松了一些,“好了,冰雹须。我想我现在需要猎物,新鲜猎物。”
然而冰雹须似乎是没听到燕雀飞的下一句话一样,只是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喃喃自语着:“很快就不是了,我会成为雷族的族长的。等我消息,燕雀飞。”
他快步地走进巫医巢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此举是否太过强硬。本来在教导霜爪处理草药的赤杨心抬起头,对冰雹须礼貌地点了点头。霜爪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位巫医学徒似乎不是那么喜欢他的工作。
“夜安,冰雹须。有什么事情吗?”苍老的巫医缓缓问道。蜡掌呻吟的声音从巫医巢穴的深处传来,冰雹须尽量选择忽略这种会让他有些不悦的声音。
冰雹须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注意到了霜爪那饶有兴趣,略带探寻的目光。在犹豫了不到一秒钟过后,他还是没有说什么。这并不是一件需要保密的事情,也不是学徒不能接触的事情。
“雷族需要迈入正轨。”冰雹须开门见山地说道,语气听起来很是强硬。他希望能够以此方式向赤杨心这位巫医施压。但赤杨心只是静静的听着,并示意冰雹须继续说下去,而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冰雹须尴尬地舔了舔嘴唇,思索了片刻继续说道:“雷族需要一位强有力的领导者,不是吗?抱歉,赤杨心,我并不是想表达你没有足够的能力领导雷族,但是……”他停顿了片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使其变得更为温和坦诚一些,“赤杨心,你该休息了。”
“或许吧,但很显然不是现在。”赤杨心慢吞吞地说道。冰雹须不得不承认,赤杨心的说话方式很考验他的耐心,“族群还需要我的指引,我必须带领我的族群度过这一艰难的时刻。”年老公 猫目光忧虑而坚定。冰雹须深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自己那与美妙绝无关系的情绪。果然,说服其他猫放弃自己的权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么,你有没有想到族群需要一位比你更加强有力的族长呢?软弱只会让我们损失武士和领地!”冰雹须几乎忘记了对待领导者和巫医应有的礼貌,“难不成,你打算把我们的所有领地都送给其他族群吗?”这只淡金色公猫大声咆哮着。
霜爪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做出丝毫的行动。他的爪子伸缩着,但很显然并没有想参与到这场已经被逐步演化为争斗的对话的想法。即使他再胆大包天,也知道这件事情绝非自己可以参与的。
赤杨心后退了两步,可语气却依然平静得没有任何惧色:“战争已经让我们的族群从巅峰的时代衰落,我不想眼睁睁看着战争毁灭雷族。我们需要的是更加迂回,更加保守的手段。冰雹须,我想保护好每一只猫。”他低声说着,声音有些颤抖。
冰雹须当然明白赤杨心作为族群的首领和唯一的正式巫医责任有多大,处境有多么的艰难。但这不是一个值得怜悯与让步的理由。他如此对自己说道。
“你难道还以为我们与影族的纠纷是能通过借出几块领地就能解决的吗?这是根本信仰的冲突,我们从一开始就只能注定相互对立!”冰雹须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怒火。一些猫们注意到了巫医巢穴里传来的争吵声,但他们只是在巢穴的入口驻足围观,谁都没有胆量走进来。
赤杨心似乎被这一番话说服了,低下头沉思着。冰雹须安静了下来,只是呼吸因为刚刚的爆发还有些不均匀,此刻的他正在喘着粗气,面露希冀地望着赤杨心。“怎么样,你想好了吗?”他问道。
半晌过后,赤杨心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似乎是做出了什么艰难的抉择一样:“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冰雹须。”他望着这位富有野心的武士,似乎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出来,“我会去拜访星族,问问我们的武士祖灵的意思的。”
真是够麻烦的,我想星族并不会拒绝我。冰雹须在心里咒骂着。扭过头,在众猫惊异的目光之下走出了巫医巢穴。
作者芜湖第四部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