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腰间解下块修着石榴花的帕子,低头替他拭去袖口的渍,发丝不经意扫过他的手腕,痒得他差点缩回手。
藏海昭昭。
他喉间发紧,望着她低垂的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帕子上的兰香混着荔枝甜漫过来,竟让人忘了呼吸。
昭宁好了。
昭宁抬眼时,距离近得能看见她唇上沾的荔枝汁,像抹了层蜜。她把帕子递还给他,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按。
昭宁这帕子……就当谢你剥的荔枝了。
藏海攥着那方还带着她体温的帕子,指尖的荔枝甜混着兰香,竟比手里的荔枝更让人发怔。
昭宁今晚八公子要讲你送她的话本,要不要一起听。
藏海我怕是要忙一段时间了,等事情结束,我定陪昭昭好好听一出戏。
昭宁那可说好了啊。
藏海又递出一颗剥好的荔枝,昭宁欣然接过,有人帮着剥,她只要吃就好。
藏海一早跟着百官上朝,皇帝没露面,由太监总管曹静贤来处理奏报。临了,曹静贤宣了圣旨,要傅之松给先帝陪葬,这事全交藏海安排,只给两个月期限。藏海心里清楚是刁难,可不敢抗旨。
他亲自去皇陵盯着,时全尽心帮衬,可工匠尽是些生手,干活错漏百出。藏海急着赶工期,去找庄之甫,想再要四十个工匠。庄之甫不肯,藏海提了庄庐隐的名字施压,庄之甫才松口说给八十,但是只派四十,另一半的钱他要吞掉,藏海一口回绝了。
藏海回工地一看,工匠早被庄之甫调去修皇宫了,就剩时全一个。正没辙呢,曹静贤的义子陆燃来了,带了点心,还说曹公公请他去家宴,话里话外劝他识时务。藏海瞧出他没安好心,没答应去。
高明劝他对曹静贤低个头,先保住命,才能报仇。藏海偏不肯弯这个腰。
高明或者你去找郡主帮忙,如果她能帮你在永荣王爷面前说说好话,调些工匠来,不算难事。
藏海不行,哪能遇到事情就去麻烦她。
高明这不是逞强的时候!曹静贤就是想逼死你,你连命都快保不住了,还顾忌什么?
藏海的声音沉了沉。
藏海这是朝堂的龌龊事,是曹静贤设的陷阱,昭昭是王府郡主,活得明媚敞亮,犯不着为我沾一身泥。
他想起昭宁那些鲜活的样子,不该被卷入这些阴私算计里。
高明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叹了口气。
高明小海啊,你这心思……还说你没陷进去?
藏海没再说话,他知道前路难走,但有些底线,不能破。
藏海不想坐以待毙,打定主意要挑得曹静贤和庄庐隐斗起来。庄之甫假好心来探望,要走了陵墓的账本。庄之甫虽说把工匠调回来了,却用些便宜料子糊弄事。曹静贤听说藏海这是在拉庄之甫下水,就让陆燃去告诉庄庐隐。
庄庐隐把庄之甫骂了个狗血淋头,庄之甫把罪责全推给藏海,蒋襄求了情,庄庐隐才让他把贪的银子交上来。
朝堂上,礼部提议重阳节前十天安葬傅之松,藏海说办不到。曹静贤要去跟皇帝禀明,庄庐隐帮藏海说话,建议延后,官员们都赞成,曹静贤心里恨上了庄庐隐。
曹静贤拿庄之行贪腐的事威胁庄之甫,逼他打听庄庐隐是否找到癸玺。庄之甫知道问不出庄庐隐,便去和藏海称兄道弟。藏海故意让他看到机关盒和铜鱼的草图。
庄之甫拉藏海喝酒,藏海很快醉倒,庄之甫借口留宿,趁夜溜进书房偷走草图,交给曹静贤。曹静贤见了图,疑心庄庐隐已得癸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