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里的小心思

学校的画室在教学楼顶楼，是整栋楼里阳光最好的地方。苏念知道肖战喜欢画画，可平时很少见他往画室跑，直到那次美术课自由活动，她在画室门口晃悠时，才瞥见里面熟悉的身影。

他正站在画架前，手里捏着支画笔，头微微低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画布，专注得像是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张画。

天窗漏下来的阳光正好落在他身上，好像给他镶了圈淡淡的光，侧脸的线条在光和影子里显得特别柔和。

画纸上是半拉子的风景，远处的山涂得层层叠叠，近处的树颜色铺得很饱满，就是右下角留了块方方正正的空白，看着有点突兀。

苏念在画什么呢？

苏念放轻脚步走进去，生怕动静大了打扰他。

肖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的一颤，手里的画笔“啪嗒”差点掉在地上。他转过头看她，眼睛里还带着点刚从画里抽出来的懵，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嘴角慢慢牵起个笑。

肖战没什么，随便画画，学校后山的风景。

苏念走到他旁边，视线落在那块空白上，手指轻轻点了点画布。

苏念这里怎么不画了？

肖战这块还没想好画什么。

他抬手挠了挠后脑勺，眼神不自觉地落在了苏念身上，又赶紧移开，落在画纸上。

肖战总觉得少了点东西，空落落的。

肖战重新拿起画笔，却没往空白处添一笔，只是低着头在调色盘里搅和颜料，蓝色和白色混在一起，慢慢变成淡淡的天青色。

苏念看着他的手，手指又长又直，握着画笔时特别灵活。

苏念你很喜欢画画啊？

她轻声问，怕吵到他调色。

肖战嗯。

他应了声，搅颜料的动作慢了点。

肖战喜欢把看到的东西画下来，觉得挺有意思的。

顿了顿，他忽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带着点试探的紧张。

肖战苏念，我能画你吗？就画个侧脸，当风景里的……点缀？

苏念的心“咯噔”跳了一下，脸颊“唰”地就热了起来。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

他站在画架前，眉头微蹙着，笔尖悬在空白处好一会儿，才轻轻落下。画笔划过画布的声音很轻，沙沙的。

苏念的心跳得有点快，耳朵尖都发烫，生怕自己一动，就破坏了他眼里的画面。

她偷偷看他的侧脸，阳光把他的睫毛映出淡淡的影子，落在眼下，随着他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肖战头发……

肖战忽然低声开口，声音在安静的画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念吓了一跳，下意识抬手摸头发。

苏念怎么了？

肖战没、没什么。

他慌忙移开目光，耳根有点红。

肖战就是刚才被风吹乱了点，现在好了。

苏念没敢再动，只是轻轻抿了抿唇，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软软的。

画笔又开始沙沙作响，这次的声音比刚才稳了些。苏念望着认真作画的肖战，她想，她也太幸运了，肖战给她画画。

不知过了多久，肖战放下画笔，轻轻舒了口气。苏念转头看他，他正盯着画布笑。

苏念画完了？

肖战嗯，画得差不多了。

他没直接让她看，只是拿起画夹，小心翼翼地把画纸收进去。

肖战等干透了再给你看，现在怕蹭花了。

苏念点点头，站起身时腿有点麻，轻轻跺了跺脚。她走到画架旁，看着那片曾经空白的地方，现在隐约能看出个侧影的轮廓，被暖黄的光裹着。

苏念下次……还能来画室看你画画吗？

她问完就有点后悔，声音都变小了。

肖战正收拾画笔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她，眼睛亮晶晶的。

肖战当然啊，下次你还做我模特。

后来那幅画被肖战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了，苏念再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