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看着这个让她心乱如麻的男人,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产生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她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朝着他走了过去。
在她走近的瞬间,肖战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些,眼神里带着紧张和询问。
苏晚你怎么在这里?
苏晚先开了口,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飘忽。
肖战我看你今天收工晚,脸色也不太好……有点担心。
他的理由听起来有些牵强,但眼神里的关切却无比真实。
苏晚沉默了一下,没有戳穿他。她走到长椅的另一端坐下,与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夜晚的花园很安静,两人一时无话,气氛有些凝滞。
最终还是苏晚打破了沉默。她望着远处酒店零星亮着的灯火,声音平静地开口,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苏晚今天我妈给我打电话了。
肖战侧过头,专注地看着她,没有打断。
苏晚她问我,是不是和林哲闹矛盾了。
听到"林哲"这个名字从她口中如此平静地说出,肖战的瞳孔猛的一缩,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一瞬。他紧紧盯着她,下颌线不自觉地绷紧。
苏晚没有看他,继续说了下去,语气平淡。
苏晚我告诉她,我和林哲已经离婚了。
肖战彻底僵住了,那双总是深邃的眼眸里,此刻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苏晚终于转过头,迎上他震惊的目光,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自嘲。
苏晚很意外吗?一段持续了三年,却从一开始就名存实亡的婚姻。分房而睡,形同陌路。所谓的结合,不过是为了应付家人的催促,也是为了……彻底告别过去,开始一段所谓“正常”的生活。
她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一字一句,清晰地剖开自己血淋淋的伤疤,也彻底击碎了他长久以来的错误认知。
苏晚肖战,你现在明白了吗?你当年那个自以为是的决定,把我推向了什么样的境地?不是你以为的,我找到了新的幸福,开始了安稳的人生。而是……让我在失去你之后,又陷入了一段更加冰冷、更加绝望的关系里。真正让我心死的,不是那段无爱的婚姻,而是……你当年的离开。
她的话音落下,空气中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肖战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死死地看着苏晚,看着她平静面容下深藏的痛楚,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更加深重的自责与悔恨。
他一直以为,他的离开是成全,是保护。却从未想过,他亲手将她推入了一个更加冰冷的深渊。他让她在承受被他"抛弃"的痛苦之后,又独自面对了一段毫无温度的婚姻!
这认知比任何指责和怨恨,都更让他痛彻心扉,无地自容。
他的眼眶瞬间通红,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他猛的别过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如此失控狼狈的样子。
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他当年的错误,根本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可以弥补的。他给她带来的伤害,远比他想象的要深重千倍、万倍。
苏晚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安慰,也没有离开。只是陪着这个因为她的话而陷入巨大痛苦和自责的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肖战才极其艰难地一点点控制住几乎崩溃的情绪。他缓缓地转过身,重新看向苏晚。他的眼睛红肿,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整个人显得异常狼狈。
他看着她,嘴唇剧烈颤抖着,用了极大的力气,才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破碎不堪的音节。
肖战对……不……起……晚晚……我……我真的……不知道……
他不知道她这些年,承受了这样的痛苦。
苏晚看着这个在她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苏晚都过去了。
声音轻飘飘的,却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说完,她站起身,没有再看他,转身朝着酒店明亮的大门走去。
这一次,肖战没有再叫住她。他只是颓然地坐在冰冷的长椅上,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他知道,他欠她的,这辈子,可能都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