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动作被马嘉祺看的一清二楚，无论什么时候，尤其是在和合作伙伴谈生意的时候，男人便总喜欢翘起二郎腿，被高高的桌子遮挡着，然后从容的靠在椅背上。
他不太知晓男人为什么抬起脚又放下，却还是保持着一个相对平和的态度，坐在了男人旁边的多人沙发上。
男人保养的很好，乍一看根本看不出来，原来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但是现在，大概是从未没有离男人这么近过，马嘉祺抬眸时猛然窥见，黑色鬓角间隐藏着的白发。
后爸之前有白头发吗？他不知道，他从未仔细观察过男人，因为那是不礼貌的。
两个人都这样沉默着，后爸久经商场，不会是太内向的性格；马嘉祺虽然话不多，但是身为学生会主席，总要应付这样或那样的公共场合；或许在那样的场合下，两个人都配的上一句“口若悬河”。
但是现在，现在的这番场景，显然不是两个人擅长应付的。
明明是男人主动敲门，却没有说一句话，正当马嘉祺以为这种诡谲的沉默将一直持续下去时，男人开口了。
中年Alpha的声音多了几分饱经世事的沧桑，但却依旧沉稳有力，经过了时间的打磨，反而多了一点成熟稳重。
说出口的话，只有两个字。
“抱歉。”
马嘉祺一愣，不可置信的抬起眼来，他就这样怔怔的盯着不远处的男人，看着他低着头，从来挺的笔直的脊梁，此刻却有些弯曲。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从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男主人，竟然主动的敲响了他卧室的门，同他说了两个字——抱歉。
是在道歉吧。
“抱歉”的意思，他是否可以更浅显的理解为“对不起”？
就在Alpha错愕的目光中，男人抬起头，那双眼睛沉沉的盯着他，马嘉祺似乎这时才发觉，原来男人的瞳孔，不是灰色的。
是和大部分中国人一样，带着一点琥珀色的黑。
到底是为什么，他一直以为，男人的瞳仁是灰色的呢？
“抱歉，小嘉，我为我的口无遮拦向你道歉。”
男人的嘴一张一合，眼里是一点点落寞、一点点犹豫、一点点痛苦、一点点试探、一点点后悔……各种各样的情绪堆积在一起，压的那浅色的瞳孔变的那样深沉。
男人在向他道歉。
后爸真的是，在向他道歉。
即使男人没有挑明是何时何地、又是怎样的口无遮拦，但是两个人，彼此都心知肚明。
马嘉祺只觉得自己张了下唇，像是要发出声音，像是想要发出一点声音，可是到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
连声带都极小幅度的振动，但是确确实实，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原来“哑口无言”，是这样的感觉。
“当时我只是……太想得到你的认同了，爸爸能感觉到，你真的……很喜欢那个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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