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七点半的林芝天色才刚泛青，窗外山脊被薄雪罩着，冷意顺着窗缝悄悄爬进来。
沈臻蜷在被窝里，额角却渗出细密的汗。
小腹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又沉又胀，一波波绞痛翻涌上来。
她咬紧唇，伸手去摸床头柜的杯子，却只碰到冰凉的金属，糟糕，忘了续热水。
沈臻嘶……
她抽了口气，翻身想继续睡，疼痛却愈发清晰，像有人拿钝刀慢慢磨着她的腰骨。
眼前一阵发黑，连呼吸都跟着发颤。
手机在枕边震动，她眯眼一看。
黄景瑜的微信语音，时长5秒。
她手指发软，点了两下才点开，男人低哑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出来。
黄景瑜醒了吗？早餐有热豆浆，给你带了蓝莓马芬，我到你门口？
语音听完，疼痛仿佛被他的声音撕开一条缝，沈臻却连回复的力气都没有。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弓着腰缩成虾米，冷汗浸湿了睡衣后背。
门铃响的时候，她正抱着膝盖发抖。
第一声，她没动；第二声，她艰难地撑起身子，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猫眼外，黄景瑜穿着黑色羽绒外套，领口一圈白绒，衬得他肩线挺拔，手里提着保温袋，呼吸间冒出白雾。
沈臻拉开门缝，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声音细若游丝。
沈臻早……
黄景瑜的笑意还没扬起，就僵在嘴角。
小姑娘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唇色却发青，额前的碎发被汗黏成几缕。
黄景瑜怎么了？！
他伸手去探她额头，冰得吓人。
沈臻想摇头，小腹却猛地一抽，她下意识弯腰，指尖死死抠住门框。
沈臻生理……期。
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尾音发颤，像被冷风割碎。
黄景瑜眸色一沉，侧身挤进门，反手把门带上，保温袋挂到门把，一手扶住她肩膀，一手穿过膝弯，直接把小姑娘打横抱起。
突如其来的失重让沈臻轻呼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他胸前的拉链。
黄景瑜别怕，我抱你去床上。
他声音低而稳，脚步却快，几步就到了床边，把她轻轻放下，又扯过被子盖到下巴。
黄景瑜暖宝宝有吗？
沈臻摇头，眼泪差点被痛出来。
黄景瑜抿着唇，掏出手机拨给酒店前台，语速飞快。
黄景瑜麻烦送两包暖宝宝、一壶热水、一个热水袋上来，越快越好。
挂断电话，他蹲在床侧，替她掖好被角，掌心覆在她冰凉的手背，轻轻摩挲。
黄景瑜先忍一下，好不好？
沈臻迷迷糊糊点头，小腹又是一阵痉挛，她忍不住蜷得更紧，牙齿打颤。
黄景瑜看得心口发紧，起身把空调调到28℃，又把窗帘拉严，房间瞬间暗下来，只剩床头一盏暖黄小灯。
不到五分钟，门铃响起。
服务员递来东西，黄景瑜道谢关门，动作利落。
他拆开暖宝宝，搓热才贴到她睡衣下摆对应小腹的位置，隔着一层棉布，避免烫伤。
热水袋灌满，他用毛巾裹了一圈，试了温度，才放到她小腹上。
滚烫的热度袭来，疼痛终于稍稍缓解，沈臻长舒一口气，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
黄景瑜又倒了一杯热水，兑成刚好能入口的温度，坐到床沿，一手托起她后颈，一手把杯沿递到她唇边。
黄景瑜小口喝，别呛。
沈臻就着他手喝了两口，温水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像一股暖流，把绞痛冲淡了些。
她抬眼看他，男人眉心蹙着，薄唇抿成一条线，平日里的散漫全不见了，只剩专注的心疼。
黄景瑜还难受？
他低声问，拇指指腹轻轻擦过她眼角的湿意。
沈臻摇头，又点头，声音软糯。
沈臻好一点了……
黄景瑜把热水袋移到她腰后，又伸手进被子里，找到她冰凉的小手，包进自己掌心，慢慢揉捏，促进血液循环。
他的手掌宽大干燥，骨节分明，温度一点点渗进来。
沈臻只觉得疼痛被这温度熨平，连心跳都安稳下来。
黄景瑜再睡会儿？离录制还早着呢。
他问。
沈臻却摇头，嗓音带着刚睡醒的哑。
沈臻饿了……
黄景瑜失笑，起身把门口的保温袋拎进来，打开，热气瞬间冒出。
他先拿出保温杯，倒出热豆浆，香味弥漫；又拆开一个纸袋，露出金黄蓬松的蓝莓马芬。
沈臻眸子一亮，刚要伸手，男人却避开。
黄景瑜别动，我喂你。
他坐到床边，把豆浆递到她唇边，沈臻小口小口喝着，温热的甜意滑入喉咙，连小腹都似乎暖了几分。
喝完，他又撕下一小块马芬，送到她嘴边，动作笨拙却温柔。
沈臻咬下去，蓝莓爆开，酸甜的果香在舌尖绽开，她满足地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小猫。
黄景瑜好吃吗？
他问。沈臻点头，又张嘴等他投喂。
黄景瑜低笑，继续投喂，一小块一小块，直到她摇头说饱。
他抽了纸巾替她擦嘴角，动作自然得像做过无数次。
疼痛渐渐退去，沈臻有了些精神，窝在被窝里看他收拾东西。
窗外，朝阳终于跃出山脊，金色的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沈臻眯眼看着那束光，忽然觉得，这个清晨格外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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