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暮色像凄艳的血,不动声色的将整间房内笼进阴影里。
屋内正中央放着一口青绿棺材,棺内女子穿着正红色明艳艳的嫁衣,头上金钗珠宝点缀,美得好似天上仙子。
只是她现在紧闭双眼,面无血色,了无生气,脖子处一道被缝合起来的伤口格外深邃阴森。
跪在棺材前的少年也穿着大红喜服,在一众白花花的人群里格外扎眼。
再仔细看去,甚至还有人在烧黄纸,点灵烛。
这分明就是个灵堂,白色与红色的碰撞,阴阳相隔,永不复相见。
宫远徵默默地跪着,少年眼尾像是点了胭脂,红艳艳的,俊美无双。
穿着喜服,就好像她嫁给了他,他娶了她。
死亡又怎样,怎么可能阻止他继续爱她。
三位长老看着长跪不起,一言不发的宫远徵颇为头疼。
本来按照家规,黎颜欢还没有嫁给宫远徵,是不能葬入宫门,需将尸体运回若水黎家。
可宫远徵死活不肯,硬是将葬礼变成了婚礼。
宫远徵“她死了没关系,我能娶,大不了就冥婚!”
花长老和雪长老一听怎么也不同意。
徵宫少爷怎么能给一个没名没分的女子做冥郎?
月公子(长老)“让他去吧,他是真心爱着那位女子,既如此,便成全他吧。”
宫远徵没料到新上任的月公子,哦,不是,月长老会替他讲话。
三位长老又吵吵嚷嚷半天,最后还是被月长老说服了,这才有了这场唯美的葬礼。
宫子羽来到这里都傻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宫紫商“子羽,你说这小子平时跟我们耀武扬威的,结果没想到是个痴情种啊?”
宫紫商拉着宫子羽说悄悄话,宫子羽神色复杂。
他在想如果有一天躺在那的是云为衫,他是否有和宫远徵一样的勇气。
—
宫尚角“远徵弟弟……”
一道沙哑男声自背后响起,宫远徵身体剧烈一颤,拳头骤然捏紧。
宫紫商“宫尚角?他怎么还敢来这呀?”
宫紫商挥挥手,只觉得晦气,黎颜欢怎么死的在宫门里都传遍了。
大家都知道,这曾经心连心的兄弟啊,终归要散了!
有胆小的人已经在默默后退了,根本不敢直视他们。
宫远徵眼神幽凉,缓缓起身,背对着冷冷问。
宫远徵“你怎么好意思来啊?宫尚角!”
他不再喊哥哥了,他看着躺在棺材里的黎颜欢,那声哥哥再也喊不出口。
宫尚角“我……”
宫尚角总不能说自己是来送黎颜欢一程的吧?明明是他把人害死的……
宫尚角“对不起,我是来道歉的。”
宫远徵“道歉?”
宫远徵冷笑着转身,二人眼神对上,一个带着浓浓悔恨,一个恨意在疯狂滋长。
宫远徵“宫尚角,你的对不起有什么用呢?能让她回来吗?你是指望谁原谅你?”
宫远徵“我吗?我没资格替她原谅,也不会原谅。”
他眼神狰狞,可语气又平静到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强烈的反差感让人心生畏惧。
宫尚角“远徵弟弟,我……”
宫远徵“不要叫我远徵弟弟,能叫我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宫远徵“哼~一个是我最敬爱的哥哥,一个是我最爱的人。”
宫远徵“我的哥哥杀了我最爱的人,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讽刺啊~”
宫远徵紧紧咬着牙,才没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他红着眼眶,从恨转为悲哀又变到爱恨交织。
宫尚角知道自己不应该出现,可是他的心里在懊悔。
宫远徵“那天,我去找你,下人说你和上官浅在一起,可明明往年是我们一起过的呀!”
宫远徵“我知道后,我说我真的不是哥哥的唯一了,但我回去了还是在帮你想着药膳的问题。”
宫远徵“我以为那上官浅要下毒害你,所以我急匆匆地跑了过去,打翻了那碗粥。”
宫远徵“你是看不见还是听不到?颜儿姐姐给我编了好多铃铛,那么响的声音你都听不到?你的耳朵呢?”
宫远徵“我明明都出现在你的面前了,你还是把瓷片扔了过来!”
宫远徵“要不是颜儿姐姐,今天躺在那的就是我,宫远徵!”
宫远徵“所以宫尚角你到底在干什么?!你不是说她危险所以留在身边的吗?!”
宫远徵“怎么?这么快就陷进去啦?连弟弟也下得去手?”
宫远徵气到浑身发抖,热泪滚滚,他压着自己的声线多么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做不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