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郦因点头微笑:“当然,陛下的识人之术向来极好。定国公,邬阁老,皆是为国为民的忠臣良将。”
一文一武,攘外安内,朝堂何其幸也,又何其不幸。
邬阁老年事已高,后继之人却皆不如他,有才者众,大局者无。定国公沉疴积郁,多年不曾亲历战场,以蒋郦因的年纪,军营里是不许她出征的,可她见不得定国公带病行军,自请立功。
不明事理之人眼里都以为她急功近利,小小年纪就想着挣军功,贪荣华。
只有定国军中之人看得分明。
她是想让大帅,能早日病愈,意气风发的上战场。
皇帝问道:“怎么不提你外祖父啊?”
蒋郦因只道:“外祖父年事已高,如今在家中养怡弄孙,快活逍遥,朝堂上的事,许久不曾过问了。”
哎,说来也是没办法,前朝老臣,能活着就已经是极大的幸事了,即使他为帝王,也不敢轻易任用一位前朝的将军。
“你的事,朕已经知道了,你父亲那边,给你定了一门亲事,如果是定的旁人,朕也不会让那人阻了朕未来的良将,可他选的人,着实符合朕的心意啊!”
他虽没有点出其姓名,但太子已有妻妾,庆王也定下了一位老臣的嫡孙女,能让皇帝满意,还待他如子侄的,当今天下,唯有一人。
蒋郦因顿时色变:“我父亲定的人......宋世子宋墨?”
原来是这样,正因为是英国公府定下的亲事,所以不曾过问她的意见,便强行签了婚书,想必这蒋家,定然是将她买了个好价钱。
蒋郦因嘴角轻抿,满是讽意。
“是啊,他自小在朕眼皮底下长大,确实是知根知底,有朕作保,若是那小子敢欺负你,你告诉朕,朕来惩治他!”皇帝话说的正欢,就见蒋郦因眉眼中犹有震惊和疑惑,还有一股......怒意?
皇帝在上首,愣了愣,自古婚嫁之事最为重要,看她这反应,“嗯,你不知道?”
宋家小子远赴边疆,不是去找未婚妻培养感情的吗?那小子还跟朕借了十个兵送他一程呢。
蒋郦因面无表情道:“臣,一无所知。”低垂的眸中,怒意难掩。
皇帝也被这舅侄两人给气到了。
他俩对这门亲事心知肚明,却对这小丫头藏着掖着什么也不说,现在好了,整得他像个恶人似的。
他背着手,在御前来回走,越想越气,干脆将门外的人喊了进来:“该打,该打!汪直,拟旨,朕要好好揍那小子一顿!二十军棍,怎么样?”
皇帝挥毫便写就来一张圣旨,只差填下打多少军棍,墨都快滴到圣旨上了,他还不忘问蒋郦因有何意见。
蒋郦因没有意见,打或不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若这军棍真打下去,她脸面何存?
“宋世子自小金尊玉贵,怕是受不住。若陛下想让臣背上克夫之名,那便下旨杖二十吧。”
皇帝一撩须,嘶,也是:“这,那十军棍?让梅荪亲自打?”舅舅打外甥,天经地义,这样总行了吧?
他相信蒋梅荪不会徇私,真接了旨,定打得真切!必能让蒋郦因好好出了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