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定,无忧坊。
连雨去的便是此处。
青楼中有一位赌术高手,此刻正吊儿郎当的坐在最里间的屋子里赏着花魁歌舞,品着美人斟酒。
酒一杯杯入喉,他的眼底却一片清明,一双眼不时望向窗外,等着李府这边传来的口信。
他曾经是京城里最有名的商人,靠着一手赌术声名鹊起,却在而立之年,惨遭奸人算计,家财尽败。
他为了还债,在赌庄连赢十局,终是犯了众怒,赌庄幕后之人将他送入衙门,他以为此生只能被人砍了脑袋,也无法为自己洗清冤屈,报仇雪恨。
不料,一个奶娃娃说,她能救他。
“哈哈哈哈哈,喝,满饮此杯——”
他哪里能信,但又不得不信。
身处牢狱之人,不信,则死。
他没得选。
他此生,要不十赌九输,只求痛快。
要不一赌生死,不死不休。
他赌赢了,也赌输了,此后年岁,这条命,都是那丫头的了。所
以他没有名字,没有姓氏,在这世间,恍若孤魂野鬼。
可那丫头却说:“我身边缺个如先生般的能人,先生不愿唤从前的名字,那便以能字为姓,日后我身边之人皆唤一声能先生,可好?”
他还能说什么,他从来没赢过那丫头啊,不过一个名字,唤什么不是唤。
连雨已经换了一身舞衣,轻纱掩面地出现在了这间青楼屋子里:“能先生,郎君要你将窦四小姐的钱都赢下来,这间无忧坊,就是先生的赌资。”
她伸手便是一张房契,此处地段,为贞定最繁华处,价比千金。
能先生接过,心中也不禁感叹一句好大的手笔:“好说,我既出手,让她放心。只是这赢了之后,怕是走不出贞定城啊。”
日进斗金的无忧坊,加上贞定首富的全部身家,他可不会武功,靠他,护不住这么大一笔巨款。
“先生不必忧心,郎君早有安排。”连雨轻纱下的唇微微勾起,自家郎君,谋局千里,怎会打无准备的仗。
能先生放下酒杯,挥退众人。
还有两个时辰,他得好好养精蓄锐一番。
连雨也跟着她们一同退下,这一刻,整座青楼只有这间屋子,静默无声。
崔氏田庄。
马车一路徐行,穿林拂花而过。
崔氏田庄景色极好,有桃李连媚,有山泉鸣涧,有绿柳成荫,有茶园数里。
越靠近田庄,蒋郦因杂乱的思绪也越发恢复平静,嘴角也扬起一抹舒心的微笑。
“难怪寿姑不愿回京城,那里除了世家子弟众多外,确实没有此处桃源更得畅快。”
马车外驾车的蓬溪听闻,也道:“若郎君想,便于窦四小姐说说,多住上几日。”
蒋郦因叹了口气,她何尝不想,可惜,时不我待,一切的一切都得在达成她们心中所愿后,方能安宁。
“郎君莫要伤怀,总有那么一天的。”
蒋郦因笑着开口应她:“是啊,总有这么一天的,等真到了这天,我就该给你和连雨攒攒嫁妆钱咯。”
“啊呀,郎君,不理你了!”蓬溪气鼓鼓的不知声,闷头赶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