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的风裹挟着细碎的雪花,到这个时间,这场雪其实已经快要停了,落在窗棂的时候,也只有十分细微的“簌簌”声。
散兵站在门外,斗篷上的毛领都快要被雪完全染白。
与周围的房屋传来的嬉闹声相比,卡提娜的房子可算得上安静。
所以当散兵打开卡提娜的房门之前,他完全没有想过会见到怎么样的场景。
虽然知道人类在私下的场合,或多或少会有点跟平常不同的行为,卸下平常的伪装,展现出更为真实,不会对外人表露的一面。
但在外面并没有听到什么吵闹的声音,想来也不会是多么离谱的场景。
至少他现在还是留有这样的想法。
一切都在打开门的时候骤然转折。
“这该——死的——工↗↘↗作→↗↗谁爱做谁做——我又不是——文职↗↗↗↘,为什么要——写报告————”
卡提娜正抱着空空如也的酒瓶,满眼深情地看着挂在墙壁上的画,仿佛那不是一副画着盛开的扶桑花的装饰画,而是她久别重逢的恋人。
半喊半唱的词完全不成曲调,但感情色彩格外强烈,压抑已久的愤怒和无奈,还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哭腔。
她空闲的另一只手则像是指挥家那样在空中打着节奏,与走掉的歌声一起进行混乱的演出,只是因为一直在摇晃的身体,显得倒像是在驱赶蚊子。
散兵怔愣了一下,又微微蹙着眉头,将落在斗篷上的雪轻轻抖落在屋外,抖落的雪花有多细碎,他现在的心情怕是就有多纷乱。
他大致扫视了一下整个客厅的情况,试图理清眼前这混乱的局面。
客厅一片狼藉,一件深蓝色的外套随意地甩在地上,旁边的地板上还有数不清的、碎裂的饼干碎屑。
空酒瓶东倒西歪地散落在桌角边,甚至还有正在滚动的,原本理应整齐摆放在沙发上的抱枕也少了两个,目光所及之处都没看见丢失的抱枕。
桌面上唯一还算是整齐的东西,或许只有那锅散发着奶香的炖汤,或许是因为没人搅动,漂浮的油膜格外完整。
所以人呢?
散兵低头看了看玄关,确认玥汐的鞋子确实还在这里,但放眼望去并没有看见这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
要么当事人没穿鞋就跑了出去,要么就是……躲在哪了?
短暂犹豫了一下,散兵还是走进察看。
他像只轻巧的猫一样,避开了一地的狼藉。
最后在小型沙发的背后,看见了抱着枕头一顿乱蹭的玥汐,嘴里还念念有词:“小猫咪——谁是最可爱的小猫咪呀——”
这是也喝酒了?
不对。
散兵伸手摸了一下玥汐的额头,温度有点高,跟醉酒的卡提娜相比,并没有脸红或是酒味,再加上桌上的碗,只有一个空的。
用勺子舀出锅里的东西,是很平常的奶油蘑菇汤,经过切碎和处理过的菌类看不出品种,搅了一会总算是捞出一个还算完整的伞盖。
至少在平常,没见过这样的品种。
所以难道是,食物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