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春风拂过柳枝,软得不可思议,带有当地方言特有的腔调,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怎么不说话?是父亲的客人吗?”
她走得摇摇晃晃,很慢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无声无息,婴儿花在她怀中轻轻摇晃,那孩子精致的脸庞离我们越来越近,最后与那女子一同离开小屋的范围,走在阳光之下。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响,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视野已经能看到那花盆中,浮于泥土表层的血肉残渣。
她走到我们面前,距离不过一臂之遥,那婴儿花的香味扑鼻而来,带着令人作呕的甜腻。
我努力地想要看清那盆栽的细节,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我的目光总是忍不住被那婴儿的脸庞吸引,那双紧闭的双眼,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却总感觉下一秒就会睁眼。
若是真的睁开眼,那不就更可怕了吗……为什么总会冒出想看的念头。
“没见过你们呢……你们是谁。”她再次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温柔,探究的意味很重。
“我……我们是……我们是来调查……”
其他人一直没回话,已读不回本来就不太好,更何况是现在这种面对面的已读不回,我咽了一口唾沫,把心也咽回胸膛。
我的话还没说完,那女子就轻轻一笑,轻轻地放下婴儿花,那盆栽稳稳地立在地上,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向日葵那样微微摇晃。
她伸出手,指尖修长白皙,如同玉石雕琢一般,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颊。
“调查什么?”
只有羽毛一半轻柔的嗓音,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寒流包围。
想要逃。想要跑。
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仿佛灌了铅,根本动弹不得。
她绕着我们走了一圈,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我们每一个人的脸庞,仿佛在审视着某种奇特的标本,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你们……也是来寻找‘它’的吗?”她走回了婴儿花的身旁,再次抱起它,微微晃动着身体,就像一位再平常不过的母亲哄着她的孩子。
“‘它’……是什么?”
我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这个问题。
“它是……它是……哈,哈哈哈——”
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与方才说话时的柔声细语不同,这尖锐而刺耳,如同粉笔刮过黑板,指甲摩擦墙面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阳光下,她原本温柔美丽的面容扭曲变形,婴儿花也随着剧烈摇晃,在下一秒睁开了眼睛,没有眼白的纯黑眼珠缓缓渗出血泪,跟着一起笑。
“逃,快逃吧,离开这里,不要像我一样……”
她停住了笑声,伸出了手,目光再次变得温柔而缠倦,隔空虚虚地蹭过我们的眼前,像是在抚摸谁的脸颊:“接下来你自己可要小心,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