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

“我去见一见郭保坤，你们先回去吧。”回到城里，范闲提出分开行动。

“哥哥是想去问他问题吧。”范璃一针见血。

外面是人群来来往往的吵闹声，巷子里却寂静无声。

“你知道？”范闲不去看妹妹，而是背对着她，抬头望向湛蓝的天。

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但这种被安排的人生，真让人恼火啊。

“郭保坤可以留下帮我们做事，我也可以告诉你，这一切，都是鉴查院，或者说，陛下的安排。”

“不仅是你我进京的时机，滕子京被鉴查院收编，在往前，你我从小知道的很多事情，认识的很多人，很大一部分，都是精心安排后的结果。”

“范闲，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面目。”范璃开始变得让范闲陌生，“我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争斗，所以我无所谓。但你不一样。”

“如果你真的，想要和那些上位者去争个是非公道，我想，你应该，更狠心一些。”

再过不久，范闲就要回去了，虽然有几位长辈的照拂，但他毕竟要一个人面对京都里的那些豺狼虎豹。

范璃不希望自己这个哥哥还对人性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一丝一毫也不行。

这不是开玩笑，这是皇权争斗，稍有不慎，丢的就是性命。

他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都知道活着有多可贵。

范闲难得没有反感妹妹的教育，反而一副受教的样子，“知道了，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

“知道就好，还有一件事情，你恐怕需要知道。”范璃想了想，还是决定由自己告诉范闲这件事情。

范闲转身看向妹妹，“什么？”

“肖恩的孙子，还活着。”

“这算什么事情？我当然知道他还活着...”范闲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你的意思是，陈萍萍的确把这个孩子，培养成了...是谁？”

范璃笑了笑，“我们都认识。言冰云。”

“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

来的路上，她见过的卷宗中，便有一卷，记载得是言冰云。

鉴查院的心腹都是从小培养，言冰云也不例外。卷宗记载，他生母难产而亡，自幼便被交给鉴查院武师抚养，和他父亲并不亲近。

言冰云是北齐暗探之首，也是他们此行要救回的目标，给她看言冰云的卷宗虽然也能说得过去，但多少有些牵强。

但如今想来，只是用来提醒他们，言冰云的身份罢了。

“哥哥，有一点我能够确定，不管算计了我们多少，但叔父他，心里是有我们的。”

范闲苦笑，“你让我如何相信他？”

“你可以不相信他，你有你自己的选择。但我相信，叔父绝不会害我们。”

她毕竟比范闲多认识陈萍萍十几年，虽然不说完全了解这个人，但她相信自己通过十几年相处得出来的结论。

“回去吧。”范闲最终只是无力地说了一句，转身朝驿站的方向走去。

“不去找郭保坤了？”范璃迈步跟上。

“有个什么都知道的妹妹，还有什么必要再去问一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