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林相府。
林若浦从宫中出来之后,直接就回了府上。
“逆子。”
伴随着一声怒喝,林若浦一巴掌打在林珙的脸上,看着自己唯一一个正常的孩子,林若浦满心的失望。
“混账东西,你老实和我说,牛栏街刺杀范闲,你到底知不知情,又插没插手?”
林珙觉得自己无缘无故被打,心里也满是委屈,他梗着脖子,满脸不服气的朝林若浦吼道:“是我执行的牛栏街刺杀又怎么样?那范闲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私生子,杀了就杀了。”
“婉儿名门闺秀,可是陛下偏偏却将婉儿订给了范闲,那范闲自从来到京都做过多少荒唐事?声名狼藉,好色跋扈,这种人怎么会是婉儿的良配?”
“爹,多少人都在为婉儿和范闲解除婚约的事情在努力,偏偏你却无动于衷,我要是再不做些什么,婉儿就真的要嫁给范闲被糟蹋了。”
“你,你,你怎么敢掺合进这种事情里?你知不知道一旦被发现你就是一个被推出来的替罪羊?”
林若浦被自己这个蠢儿子气的心脏都要炸了,他伸手扶着桌子支撑着,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被这个逆子给气的昏过去。
看他还在那言之凿凿的样子,林若浦气急败坏,“蠢货,你以为太子和李云睿那个女人是真心在帮助婉儿接触婚约?他们更加在意的不过是内库财权罢了。”
“我几次三番叮嘱你,让你不要和东宫那边走的如此近,还有离李云睿那个疯女人远一点,偏偏你这个榆木脑袋就是不听。”
林若浦长叹一口气,仿佛苍老了许多,为官三十多载,一路走来战战兢兢,谨慎小心。
虽然随着太子渐渐长成,还有楚王的回归,朝堂上掀起了站队的风向,支持太子的和支持楚王的两党官员在朝堂上时有争斗,但是作为百官之首的丞相,林若浦很清楚自己必须要保持中立。
因为如今朝堂上太子和楚王兄弟相争的场面是陛下一手促成,并且乐于看到的。
他们这个陛下正值壮年,雄心抱负都还未完成,又怎么可能现在就甘心退位让贤?
这么多年,他多少也能揣摩到一二那位的心思,范闲无非就是那位手中的鱼饵,要将京都中有异心,有威胁的势力统统引出来,一网打尽,然后更加彻底的掌控皇权。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也就不需要他这个丞相了。
但是这些话,他不可能对任何人说。
大宝天生痴傻,和他说了也不懂。
婉儿又先天不足,身体向来不好,他也不愿意在和她一个女孩子说这些让她多添不必要的忧愁。
他寄予厚望的,就是这个二子林珙,他盼着他能够成长起来,能够在未来,在他逝去之后撑起林家,为大宝和婉儿遮风挡雨。
可惜,这个二子却是个看不清楚形势的,早早的就跟东宫势力搅和在一起。
“罢了,罢了,就你这脑子,你还是离开京都吧!你要是再留在京都,怕是要把命给丢在这里。”
“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赶我走吗?”林珙不敢相信,为了一个私生子范闲,他爹居然胆小到要赶他出京都?
“哼!是陛下知道了最近坊间的传言,流言说牛栏街刺杀是你,长公主勾结北齐暗探做的。”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陛下震怒,罚款长公主,训斥了太子,而你,赶出京都,此生不得再回来。”
林珙听到这里,跪着的身体突然就软了下来,目光呆滞的盯着地面,嘴里还不敢相信的说道:“不,不可能,陛下为何要赶我出京都,不可能的……爹,你是不是骗我?你骗我的吧?”
林若浦长叹一声,“我待会会让管家给你收拾东西,你明日一早就离开京都吧!就回安阳老宅去,安心的生活吧。”
离开京都也好,至少命还在。
而与此同时,范闲也知道了明日林若浦要将林珙送走的消息。
“青雀,我要杀林珙。”
范闲找到李承泽,开口第一句就是要杀林珙。
李承泽一愣,随即说:“林珙的身边常年跟着一批死士,每个的身手都有七品之上,我让谢必安和你一起去。”
“不行,谢必安的顺风快剑特点太显眼了,有经验的一看就能看得出来。”范闲说。
“是我没想到,”李承泽随即又说,“那我找吴山居一个八品的高手跟你一起去,那你决定什么时候杀林珙?”
“越快越好,不过我想在他明日出城之后找个偏僻的地方直接做掉他们。”范闲说。
李承泽听到范闲这么说的时候皱了皱眉,“白日杀人,还要出城,这样的话你暴露的风险会很大。”
“他们几次三番想要杀我,一次比一次过分,之间我都是不想将事情闹大,因为我来京都就是为了查清楚澹州刺杀和来这京都转转,见识见识的。”
“可是现在,我不想在被动的挨打了,我要开始反击。”
“谁要是再想要我的命,那我就先要了他们的命。”
“牛栏街刺杀,林珙脱不了关系,我现在暂时还不能杀了太子和李云睿,但是林珙我是一定要杀的。”
范闲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承泽自然也就不在说什么扫兴的话。再说了先出手害人的是那些人,那他们反杀回去很合理,根本不必愧疚。
“好,我今晚就为你打点好一切。”
“范闲,你之前去了巡城司的陈参将府上调查对吗?”李承泽说。
“对,不过当时我和王启年去的时候,发现陈参将满门被灭,军械这条线索断了。”
范闲不甘心的说,就晚一步啊,幕后黑手就是要让他晚一步,这是对他的警告,也是对他的威胁。
“你放心,吴山居的高手在杀手走后,你们到来之前救下了那位陈参将。他没有死,但是中了剧毒,若是想要让他能够当堂作证,恐怕还需要治疗一个多月。”李承泽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范闲。
范闲惊喜不已,这简直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青雀,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这样一来,司理理和陈参将这两个证人都在我们手上了。”
“一边是勾结北齐暗探,一边是插手军中,等时机一到,就可以将李云睿扳倒。”
夜里,范闲准备着明日要去杀林珙带的装备,忽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降临,差点将范闲吓了一跳。
但是,等到缓过来,范闲看着出现的黑影意外又惊喜。
“五竹叔?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