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如焚的安娜跑过楼梯来到屋顶,一架黑色涂装的AS-355直升机转动着螺旋桨停靠在远处的停机坪,原先等待的三个枪手开始往停机坪的方向走去,其中一人肩上扛着一只笨重的裏尸袋。
安娜抬起手枪对准三名枪手,突然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从楼梯口门边的墙壁伸出并抓住她手枪的枪身,安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用另一只手抓住外套的衣领,接着被对方粗暴的拽出楼梯口并重重的扔摔在地。
安娜在地上翻滚几圈后好不容易停下来,她咬牙支撑起身体,之前黛西交给她的手枪已不知掉落何处,于是只好拔出绑腿上的匕首应敌。
袭击她的人是一个身高接近两米且体型十分魁梧的壮汉,身上穿着笨重的防弹背心与黑色战术裤,脸上戴着一副黑色的防弹面具,裸露在短袖衬衣下的手臂满是饱满的肌肉与纹身,看上去极具压迫感与挑战性。
安娜深喘着气站起身,看到她手里的匕首,那名壮汉轻蔑的摇摇头,随后从自己的防弹衣的刀鞘上拔出一把更大的军刀对准安娜,安娜先是试探性的向对方刺了一下,但看穿这点的敌人纹丝未动,安娜见状立即向对方发起真正的攻击,她试图刺伤对方拿刀的手腕,壮汉看见后向后猛退一步并抬起手臂击中了安娜的刀身,猛烈的撞击导致安娜拿刀的手臂出现了阵痛,但安娜顾不上这些,随即挥出另一只重拳想要击打对方的咽喉,然而还是被敌人不费吹灰之力的抓住,握住安娜拳头的敌人渐渐收紧手指,使得安娜的手骨很快传来咯吱的错位声。
安娜对此感到颇为惊讶,在此之前还没有谁可以如此轻易的接住自己的拳击并捏伤自己的手骨,经受过药物强化的她理论上骨骼要比普通人都要强上许多,然而眼前这人却看似轻松的做到了这点,莫非他也接受了相关方面的强化改造?
安娜没思考几秒,对方就展开了下一步攻势,他放低军刀划伤了安娜的左腿,接着一个头槌将安娜再次重重的击倒在地,手里的匕首也掉落在一边。疼痛不已的安娜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头骨是否因此出现了裂痕。
与对方的体型和力气相比,她几乎不占优势……
壮汉迈着悠闲的步伐走到安娜面前,他俯下身子抓住安娜的后颈想要将她提起,不甘失败的安娜一脚踢中对方的膝盖,但对方依旧无动于衷,壮汉不以为意的掐住安娜的脖子将她高举在面前,安娜痛苦的扭动着身体挣扎,脸色也逐渐因为对方的力道增大而变得铁青。
抓住安娜的壮汉似乎并不急于立即掐死安娜,看着对方无法摆脱自己的惨状,他感到十分的享受,透过面具的两只眼洞,处于痛苦之中的安娜也注意到对方的眼色透露着疯狂与得意,但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这股目光有种奇怪的熟悉感,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同样的场景!
一阵刺痛从她的大腿传来,看着大量的鲜血从安娜大腿后的伤口喷射而出,这名壮汉满意的将沾满鲜血的军刀插回到了刀鞘,他打算让被划破股动脉的安娜慢慢流血而死,只有这种方式才能真正满足他心中的快感。可还没等到他见到对手鲜血流干的一幕,两发不知从何而来的子弹击中他脸上的面具,受到攻击的壮汉立即甩开手上的安娜并躲到了一边的护墙后。
开枪的人正是赶过来帮忙的黛西,在对躲在护墙后的壮汉点射几发子弹后,原先躲在直升机上的两名枪手跳下机舱后拿起手中的RFB突击步枪展开还击,黛西立刻缩回到了楼梯口,然后趴在楼梯上对着直升机上的枪手们进行点射,倒在血泊里的安娜咬牙匍匐着身体往黛西的位置移动,而注意到这点的黛西也试图靠近,但就在此时,一声枪响传来,正在移动的安娜胸口瞬间出现了十多个弹眼!
攻击来自躲在护墙后的那名敌人,在黛西的注意短暂被直升机上的同伴吸引后,他得到了片刻的空隙。怒不可遏的黛西随即对他展开一番点射,其中一枪击中了他防弹衣的左胸处。
那名壮汉大叫着缩回到掩体,黛西随后继续对直升机那边的敌人进行射击,但那里的敌人并不打算继续在这陪她耗下去,他们从机舱内伸出一支小型的迷你多管机枪,看到这幕的黛西连忙转身下楼,一阵疯狂的扫射袭来,整个楼梯口在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就布满了碗口大的枪洞,即使躲在下一层入口处的黛西也落得一身墙灰。
待对方的射击停止后,换好弹匣的黛西再次冲上楼,刚才躲在掩体的那名壮汉已经和另外两名枪手回到了机舱,直升机也上升到数米的高度,黛西试图瞄准驾驶座上的飞行员,可惜预判到这点的敌人快速将直升机平移出停机坪并快速下降规避,当黛西赶到停机坪边缘时,下降几十米高度的直升机早已飞出了她的射击范围。
黛西愤恨的跺了下脚,但此时容不得她这么生气下去,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对受到重伤的安娜抢救。
虽然子弹没有直接命中心脏,但敌人的这发特制的达姆弹还是让安娜危在旦夕,在力所能及的处理数分钟后,带着警方和医护人员的沃克赶了过来,随后用担架将奄奄一息的黛西送进停在门口的救护车。
此时的酒店外早已停满警光闪烁的装甲车与救护车,心情急切的黛西原本想要和医护人员一起前往,但她身上的武器与战术装备却让一边的反恐警察引起了怀疑,他们以此为由将她拦下并扣上了手铐。
“你们在干什么?”看到三个全副武装的特警想要将黛西押送上车,沃克赶紧跑过来询问。
“我们怀疑这个女孩可能参与了这起恐袭事件。”一名特警回答说。
“的确是合理怀疑,不过还是需要你们释放这名女孩,”同样注意到这一幕的卡特走过来,他拿出自己的证件展示在这三人面前,“我们是情报机构的,你们现在押送的这名女孩是我们的一员。”
“就算真是如此,我们还是需要将她送到警局进行审查。”另一名警员还是不肯罢休。
“没这个必要,把她交给我们就好了,”这时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也走过来说,“我们会妥善处理好她的。”
见这名男子这么说,三个警员只好妥协,他们解开黛西的手铐,待特警走远后,卡特立即对他表示了感谢。
“请问你的身份是……”沃克打量着这个外貌端正的男子问。
“我叫森岛松明,对外公布的身份是特别警备队的指挥官,不过嘛……”他故作神秘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上面印着一个盾牌形状包裹的小孔型图案,“想必你们应该认识这个。”
“看来你也是“血天使”的成员,幸会幸会。”卡特友好的伸出手,当森岛同样伸出手相握时,卡特忽然加大力度,弄得对方脸色变扭起来。
“既然你同属这个组织,还是当地的警备干部!难道就不知道几个小时前发生了这些糟心事吗?为何处理的如此糟糕?”卡特面色铁青的责备说。
“我也不想的,主要是今天的工作安排调配非常混乱,发生恐袭事件的这段时间又刚好是我们和其他地区警员的交接时间,所以自然没有那么快赶到现场……”森岛无奈的解释道。
“你这话谁相信啊?要不是我的一个队友及时赶到的话,恐怕另外两人早就进裹尸袋了!”卡特依旧不对他的这套说辞感到理解。
“这样的事情的确在当地时有发生,这是没办法的事,”站在一边的黛西甩着手臂让卡特松开森岛的手掌,“况且这个地区已经好久没发生如此严重的枪击事件了,毕竟你也知道这附近有军事重区,在此之前几乎没有谁敢在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恶劣的事情。”
“结果今天发生的这些事还是无情的打了他们执法部门的脸,有时现实就是这么可笑魔幻。”沃克嘲讽道。
“话说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黛西好奇的问。
“他们全都是来自欧美国家的外籍人士,而且极有可能都是退役士兵,”森岛甩着酸痛的手掌回答说,“其中几人身上还纹着一句很熟悉的拉丁文:“Fortis Fortuna Adiuvat”,也就是“命运青睐勇者!”,想必你们应该也清楚这句谚语所代表的身份吧。”
“你是说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很有可能来自夏威夷卡内奥赫湾海军陆战队基地第三营海军陆战队?”听到这句谚语,沃克下意识的给出了这个推断,“这句话经常被用作这支部队的口号。”
“而且这些人身手不凡,”说到这时,一句载着敌人尸体的担架车从他们身边推过,这时他们才从敌人身上拉开拉链的军套服下注意到穿在里面的黑色战术携板背心与背心胸袋里的AN/PRC-152通讯电台,“他们有防弹衣,通讯电台和制式武器这些军用装备,起码幕后支持者得是一个有背景的军事承包商。”卡特看着那具尸体道。
“16个敌人,五具尸体,遗憾的是先前被我们打晕的另外几个敌人当时没有时间和装备把他们制服,不然的话我们就能留几个活口审问他们的真实身份了。”黛西不甘心的说道。
“这不是你的错,以当时的情况来看,你能保住自己和汉娜的性命就不错了,那几个敌人逃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沃克安慰说。
一名特警忧心忡忡的走了过来,在用日语轻声同森岛交谈了几句后,后者也露出惊讶的神色。
“抱歉,我有点事要处理,如果你们方便的话,我们可以一会儿再见。”森岛同那名特警向酒店出口走去。
正当卡特想要说些什么时,满脸忧愁的海蒂这时走了过来,她刚刚前往自己任务目标的房间回来。
“怎么样?找到你所要寻找的人了吗?”卡特叉着腰问。
“不好说啊,好消息是他的确住在这个酒店,但坏消息是事发时他正好外出享用晚餐,至少前台的工作人员是这么说的,也就是说,现在的他完全是处于下落不明的状态。”海蒂恼火的回答说。
“那也未必是件坏事,至少他阴差阳错的躲过了这些暴徒的毒手。”沃克苦笑道。
“那他有没有家属或者朋友什么的在这里?现在过去找找,说不定能有所收获。”黛西问。
“他的确有家属,只不过我觉得可能也未必知道他的去向。”海蒂耸着肩说。
“你都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告诉我,他家属的名字,我和你一起去找一下他。”卡特提议说。
“好像是叫安妮.罗斯戴尔,她还有个妹妹也一起过来了。”海蒂回忆道。
“等等,你说那人的家属叫安妮.罗斯戴尔?”听到这个姓氏的卡特瞬间意识到了什么,“那人是不是也是我们的本国公民?”
“算是吧,只不过他和他的家人暂时侨居在东京那边,因为他们在那边也开设了公司。”海蒂点头说。
“上帝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我真的希望不会是那个人。”同样意识到问题的沃克也皱起了眉。
“你们俩什么意思?看你们的样子似乎对此人有所了解?”海蒂不解的看着他俩。
“你的任务目标的名字,该不会是叫杰瑞米.罗斯戴尔吧?”念到这个名字时,卡特刻意加重了语气。
“你们怎么知道的?我之前好像没透露给你们吧?”海蒂感到更加疑惑。
“唉,看来你这次倒霉了。”两人愁眉苦脸的摇着头说。
目光放到斯特林这边,死里逃生的他俩还没休息多久,内心急切的斯特林便起身走到电梯口前。
“你去哪里?”门德斯跟过来问。
“发生了那么多事,结果有那么一件最为至关重要的东西我居然忘了!”斯特林自责的捶了下墙壁,“还记得卡特交给我们的东西吗?”
“东西?该不会是……”电梯门应声打开,斯特林与门德斯赶紧走了进去,在电梯关门上升后,门德斯继续问道,“难道你放在房间了?”
“呃,这个我不太好回答。”斯特林冒了一层冷汗。电梯来到了他们要去的楼层,两人穿过走廊并拐了几个拐角,当斯特林来到他所前往的房间时,眼前的一幕顿时让他看傻了眼:只见被破门槌暴力撞开的酒店房间内一片狼藉。
“完了,这回我可能要被钉在组织的耻辱柱上了……”斯特林捂着脸悲哀的说。
听完卡特和沃克两人解释的来龙去脉,海蒂整个人久久未能平静下来,她花费大量的精力争分夺秒的来到这个地方,结果不曾想还是来晚了一步。
“这真是太糟糕了,可以说阴差阳错之间就错过了这个机会。”一旁的黛西听完后也感到十分可惜。
“话说你找这个人干嘛?难不成你跟他有什么私人恩怨需要处理吗?”沃克抱着好奇心问。
“你猜我从维也纳回来的时候经过了哪里?”海蒂瞪着他反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我也是今天才认识你的,怎么可能会去了解这些事情。”沃克不满的说。
“是不是伊斯兰堡(巴基斯坦首都)?”卡特插嘴道。海蒂对此点了点头。
“真是聪明,你是怎么知道的?”黛西饶有兴致的问。
“从她手腕上的钻石手链就不难发现这点,况且我清楚她与三军情报局的副局长有过一次合作。”卡特指着海蒂手上的手链说。
“看来我应该用袖子遮掩起来的,要是被追踪我的人发现的话,可能我就要在海关被拦下了。”海蒂下意识的把手链摘下放入口袋道。
“你也被追踪了?是什么原因呢?”卡特关心的问。
“这事说来话长,不过我必须得承认即使与以往的经历相比,它也让我感到十分的糟糕,”海蒂一边说着一边脱下了身上的防弹背心,这玩意儿让心力有些疲惫的她不堪重负,“事情发生的比较突然,你能想象在前一秒我甚至还在为筹备小提琴表演而感到发愁,结果就在去演出现场的路上,我遭遇了汽车炸弹的袭击,所幸我当时距离较远才只是造成了一点擦伤,这还是在维也纳光天化日下的街头发生的事情!不是什么政局混乱的第三世界国家!”海蒂脸色憔悴的说。
“确实糟糕,简直可以跟今天发生的这些糟心事相提并论,”卡特与沃克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那么你知道为何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吗?”
海蒂无奈的叹了口气,“因为我在爆炸事件发生前的一个星期与一个从白沙瓦(巴基斯坦开伯尔普赫图赫瓦省省会)回来的队员进行了会面,我觉得袭击者认为他当时也把一些事情透露给了我,于是就将计就计打算把我灭口,而那名队员想必你了解他的信息,他就是我的前辈汉克.霍夫曼。”
听到这个名字的卡特瞬间睁大了双眼,“霍夫曼?就是那个爱开玩笑的德克萨斯小伙?因为他家是开养马场的关系我们还经常称呼他为“马仔”,之前他去布宜诺斯艾利斯完成工作后就立马决定去南亚休整一段时间,上帝啊,我居然真的以为他是去巴基斯坦观光的,看来他们还是对我有所隐瞒啊。”卡特顿时露出无语的表情。
“其实他们说的也不错,只不过后来还是改变了安排,”海蒂内心五味杂陈的继续说道,“当他去到白沙瓦的时候,三军情报局的一名指挥官在悄悄的在他的旅店房间里和他碰了面,当时他们是想利用他的经验与关系帮他们调查一起性质及规模较为恶劣的军火走私案,这是他们当时的说法,为了报答当年朋友在卡拉奇时的帮助,几乎没花多少时间思考的霍夫曼前辈就欣然同意了对方的请求,而前辈办事的效率也的确不负众望,短短三天时间就通过一名商业间谍找到了这起走私案的参与者与买家,一只超过30人的团伙一夜之间被送进了监狱,而出于安全考虑,前辈在处理完这件事后立即决定离开白沙瓦逃往国外,并在临走前还帮那名为他提供情报信息的商业间谍送到了国外。原本我们都天真的以为到达欧洲的他已经像以往那样再次圆满的完成了任务,然而,事后证明我们草率了,因为就在他登上飞机没多久,一名参与行动的三军情报局特工不幸落到了那起走私案的真正幕后黑手的魔爪之下,而就在前辈的飞机刚在维也纳降落没多久,白沙瓦的警察就在市郊的一座农场内发现了那名特工的尸体,身上有着明显遭受过严刑拷打的痕迹,死相极其凄惨!而估计那些混蛋就是通过这个可怜人获得的关于前辈的情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霍夫曼岂不是已经处于岌岌可危的处境?既然你在维也纳都遭到了袭击,那么应该赶紧让他用假身份回国啊!”卡特担忧的说。
“他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可惜等不到这个机会了,”说到这里,海蒂再次深深的叹了口气,“几乎就在我受到炸弹袭击的同一时刻,几个暴徒就在一座餐厅里秘密绑架了他,而且更让人唏嘘的是,那座餐厅离我国驻维也纳使馆不到400米的距离,也就是说他在此之前极有可能已经发现了这种情况并打算前往领馆寻求帮助,结果还是差了那么一步。”海蒂惋惜道。
“好吧,真是天有不测风云,那维也纳的同事有没有追查到那帮绑架他的人的行踪?”卡特关心的问。
“这帮人的办事速度很快,在他们绑架前辈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就发现并取出了他体内已经开启的定位装置,然后又迅速逃出奥地利并来到阿马尔菲(意大利海岸线)的一座海港并伪装成海员搭乘货轮离开了欧洲,而由于我们对定位装置被发现一事一无所知,使得我们追到布加勒斯特才意识到上个当!等我们的人追到那片海岸的时候,瓜达尔那边已经传来发现这伙人踪影的消息……”海蒂摇着头说。
“那不是一切都晚了?”听到这段的卡特内心瞬间凉了半截,不祥的预感开始涌现在心头。
“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既然瓜达尔传来了消息,那我想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吧?是不是,海蒂小姐?”沃克心存侥幸的问。
“很不幸,卡特言中了,等我们到那里的时候只找到了前辈的尸体,而且显然他们已经从他口中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海蒂咬着嘴唇道,“尸检报告显示前辈的体内存有多种化学残留物质,想必他们应该是对他使用了某种特殊的药剂才达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