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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血与恶

面对森岛提出的要求,求之不得的卡特等人爽快的答应下来,十多分钟后,他们搭乘警方的装甲运兵车来到了警局,在海蒂也说明自己的请求后,森岛便让人带她和黛西前往附近的停尸房,而卡特四人则留在警局进行口供笔录。

“咱们开门见山吧,能跟我们说说当时发生的情况吗?”坐在卡特对面的调查员从文件夹拿出监控拍下的画面说。

“我们当时只是想确认一下情况,毕竟你们也知道,不是所有人在头部受到枪击后都会当场毙命。”沃克解释说。

“但你们不应该随意翻看罗斯戴尔先生的尸体,那样的话很容易破坏犯罪现场。”调查员回复道。

“拜托,伙计,难道你们没调查餐厅外面的监控吗?罗斯戴尔的死亡原因不就是远程枪击造成的吗?就算外面的监控没有拍清,现场的其他目击证人也可以证明这点吧。”沃克抱着双臂不屑的说。

“我们当然查了餐厅的全部监控,而且也的确如你所说,这是两名枪法极好的枪手造成的惨案,但问题是,你们俩和这两个枪手也有无法说清的关系。”调查员冷冰冰的说道。

听到这段话的沃克表情一愣,从对方的言语中他感受到了冒犯,“你这话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们以为这种事情是我们干的,那样的话我觉得你们可以提前退休了,因为你们连基本的视力都无法保障。”沃克瞪着他说。

“请把你的态度放端正点,沃克先生,别忘了你和你的朋友现在是在哪里?在我们的地盘上就不要太嚣张了。”调查员用钢笔尖指着他提醒道。

“那么能不能让我们听听你的看法吗?福尔摩斯先生?”一边的卡特靠着椅背问。

“忘了告诉你们我的名字,你们可以叫我本山,至于为什么我们会把嫌疑放在你们头上,绝不仅仅是因为你们翻看了受害者的尸体这么简单,”说着,本山打开手机的屏幕投影出一段视频影像,“这是在机场上拍摄到的画面,我想你们应该可以解释一下吧。”

四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投影:只见拖着行李箱的卡特与沃克两人正在机场的过道中友好的与一个头戴鸭舌帽的背包客交谈。

“是不是觉得很眼熟?”本山又多投影出一段在餐厅外的监控拍摄到的刺客截图,拿射手步枪的枪手旁边的同伙正是与卡特他们交谈的那名背包客,尽管画质有些模糊,但那人头上的鸭舌帽还是暴露了身份。

“对此你们打算作何回答?”本山用钢笔敲击着桌面说。

“如果仅凭这两段录像就认为我们的朋友和凶手有关联,未免太过草率了吧,而且你们没看出来这是明显的栽赃陷害吗?”一边的斯特林忍不住发话说。

“知道当时的情形吗?本山,我们之所以会在机场碰到这个背包客是因为我们以为他真的是来这里旅游的,因此,我们也就回答了他一些问题,而且你知道回答的是什么问题吗?一个是厕所在哪?另一个则是有什么值得推荐的景点?你总不能因为我们和他有过短暂会面就轻易认为我们和他是一伙的吧!”卡特补充说。

“你现在所交代的仅仅是你们的一面之词,在没有确凿证据或者目击证词的情况下我们不可能相信你的话,别跟我说什么使用测谎仪,对于像你们这种身份的人,使用这种手段效果恐怕只会是零。”本山目光冷峻的说道。

“可你们也不能仅凭见过一面就妄下定论,这是完全的无理取闹!”门德斯也不满的附和说。

“现在给你们展示的这些不过是开胃菜罢了,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重头戏,本来我还想着能够让你们尽早交代,可惜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本山点击了两下屏幕,投影出的画面切换成了一张被拆解掉的射手步枪照片,从散装的零件上看应该是一把装有消音器的制式M14 EBR步枪,紧接着,画面的左上角出现了三个不同的指纹,而指纹的所属者正是卡特,沃克与门德斯三人,“这把步枪是我们在案发现场几百米外的一处货车下发现的,经检验和监控画面比对正是这两名枪手遗弃的凶器,现在你们应该无言以对了吧?”本山得意洋洋的说。

“去你的!”看到这张照片的沃克生气的拍了下桌子,“别告诉我这就是你们要定我们罪的理由!”他怒气冲冲的指着画面中的指纹说。

听到沃克的回答,一旁的卡特三人失望的捂住额头,这无疑会让他们处在很不利的境地。

“谁告诉你我们要定你们的罪了?现在所做的不过是合理推测与怀疑罢了,为何你的情绪会如此激动?”本山颇为欣喜的做着笔录说,“如果不是遵照程序的话,现在你们已经被戴上手铐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沃克后悔的捂上嘴,深吸一口气的卡特连忙进行圆场,“我们的这位朋友确实有些激动,但是他会这样也是情有可原,你们难道就不能想想看:为什么一个专业的杀手会故意犯下留下指纹这种如此低级的错误呢?”他挑着眉毛反问说。

“另外,如果我的两个朋友真是凶手的话,那为何他们不选择用更隐蔽的方式动手,比如食品下毒或者在监控盲区伪装自杀,而偏偏要使用这种愚蠢的公开式处决?难道你们不考虑下吗?”斯特林也补充道。

“也许他们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专业杀手,可能只是个拿钱办事的二流货,在搞定任务后自信的以为抹去自己的指纹就可以万事大吉了,毕竟这世上总是会发生一些魔幻离谱的事情,完全不足以为奇。”本山轻蔑的回答道。

“够了,这场闹剧我受够了,这把枪的零件在哪里?我要你把它端到我们面前,我还要求请一名专业的律师。”沃克依旧耐不住性子的说。

“现在还远远达不到这种程度,虽然你们享有请律师的权利,但眼下的工作你们必须先处理好!”本山义正言辞的回击道。

“那你们想怎么样?让我们承认这荒唐可笑的罪证吗?”门德斯歪着脑袋问。

“如果你们真能做到这点的话,再好不过了!”见审问对象全都表露出怫然不悦的神态,本山开始用稍微柔和点的语气继续道,“不如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希望在这十分钟里你们可以平复好心情,这对你我双方都有利。”本山收拾好桌上的文件站起身,办公室外走进两个分别拿着装有巧克力甜甜圈托盘与冒有热气茶杯的警察,他们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在四人面前的桌上。

“别客气,一晚上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们应该也累坏了吧,这是你们应得的。”说完,本山便与两名警察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留在室内的四人面面相觑。

而在警察局另一边的停尸房,海蒂和黛西拿到了从杰瑞米尸体上找到的相关物品,但令二人感到失望的是,她们并未找到有用的线索。

“我还以为他会随身携带U盘或者信封之类的东西呢!”海蒂失落的翻看着杰瑞米的钱包说。

“看来这个人的确很谨慎,我们要找的东西不用一些特殊方式可能是无法获取的。”黛西无奈的说道。

“你说的也是,据我之前的调查,这个叫杰瑞米.罗斯戴尔的人除了是一名较为成功的商人外,还是德国联邦情报局的线人,这样的背景也难怪前辈会找他帮自己打探情报。”海蒂同意说。

“既然此人也算半个特工,那我们就不能用普通人的眼光去看待他,”说着,黛西走到那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前,然后掀开一角看了下沾满血迹的尸体手臂,“可能我们要受到责备了。”她苦笑着将白布完全掀开,望着眼前这具不堪入目的尸体,两人强忍着恶心戴上口罩开始检查尸体身上沾满血迹的衣物,就在海蒂摸索到尸体的裤脚时,她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有点想法嘛,不过在过机场安检的时候没查出来也算是万幸托运!”她拾起托盘上的一把裁剪刀小心的裁开那个地方的裤脚,果不其然,她刚才摸到的那块坚硬物体正是一块被塑料保护壳护好的闪盘。

“恭喜你有了新发现。”黛西开心的恭贺道。

海蒂刚露出微笑没多久,天花板上的摄像头就瞬间让她失去了笑容,“也许我们该提防下这个。”她轻声对黛西道。

“早就预料到了,”黛西摆弄了下手里的剪线钳,“现在的监控可以说完全成了摆设。”

“可是外面的……”

“放心吧,我已经跟那个叫森岛的家伙商量好了,除了你我二人之外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黛西胸有成竹的说。

“可你真的放心森岛吗?”海蒂依旧感到担忧。

“我当然放心啊,因为他现在睡得可香了!”黛西自信的拿出口袋里的“昏睡茶包”展示在海蒂面前说。

的确,不出黛西所料,独自坐在监控室内观察的森岛此刻昏沉的睡在电脑桌上,键盘旁摆放着一杯喝了一半茶水的茶杯。

“经历今天的事情后,出于谨慎考虑,即使是我的同事我也不会掉以轻心,”黛西看着早已短路的监控探头,“只能先委屈下你了。”

视线回到卡特四人这边,桌上的甜甜圈与热茶丝毫未动,这倒不是他们不感兴趣,根据以往的经验,审讯员一般都会在这些食品上动些手脚,这样就能让他们更好的配合所谓的调查。

“你们对这件事怎么看?”耐不住性子的沃克望着其他三人问。

“还能怎么看?这明显是一起栽赃陷害的阴谋,看来有人是打算把我们困在这里。”斯特林推测道。

“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那我们还待在这里干嘛?现在不出去的话不就着了他们的道了!”沃克疑惑的问。

“不急,咱们先看看他们……”卡特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依旧是之前那个负责问话的本山调查员,只不过这次他身边多了一名助手模样的警员。

“看来你们的食欲不咋地嘛,浪费了我一份心意。”本山故作失望的把甜甜圈与热茶挪到自己面前,随后面带微笑的吃下其中一份。

“你不应该选择在我们享用完晚餐后才给我们这些的,况且糖分过高了。”卡特昂着头说。

“你们美国人不是经常把甜甜圈当做宵夜来吃吗?不过你们几个看上去身材也不错,看来是我刻板印象了。”本山带着歉意说。

“好了,到此为止了!告诉我,这场荒谬的游戏你们还打算玩多久?”沃克心烦意乱的大声道。

“什么游戏?劝你们好自为之,这是正常的程序!请你们务必认真看待!”本山脸色也迅速恢复到正经状态。

“那行,咱们就围绕案件本身接着讨论,告诉我们,那两个枪手的抓捕行动进展如何了?”斯特林不厌其烦的说。

本山转动一下眼珠,然后做出了个圆的手势。

“靠!你们这是什么效率?良好的时机再这么拖下去就要被你们白白浪费了!”门德斯也生气的说道。

“我倒不这么认为,因为真正的嫌疑人已经落到了我们的手上,只要你们如实交代,那两个人落入法网也无非是时间问题。”本山自信满满的说。

“真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卡特对此轻蔑一笑,“你知道像你这样的人在我们那一般怎么形容吗?”

“什么?”

“结合你们国家的词,那就是“son of a バカ!(笨蛋养大的)”卡特鄙视的回复说。

“你可真是个造句鬼才,卡特,后面的那个バカ我觉得也可以用Bugger,反正这两发音也差不多。”一旁的门德斯赞同的附和说。

“你们觉得很好玩是吧?”恼羞成怒的本山重重的将手里的文件夹拍在办公桌上,杯子里的茶水都被溅出在桌面,“反正你们是在我的地盘,这就意味着你们是归我来处置!”说着,本山脱下了外套。

“哇哦!有人开始气上头了!”沃克忍俊不禁的看着解下领带并套在指骨上的本山,“不过,这位敬爱的先生,你有何自信觉得能对付的了我们四个人?难不成你的前身曾是大名鼎鼎的Yakuza老大(黑帮暴力团)?”

“哼哼,我们本地的两个暴力团教父都倒在我的手下!”本山挽起袖子说。

“看来某些人真的要动真格了!”斯特林轻声对卡特他们说。

“这里可是警局!本山,而且别忘了你是在有监控的地方!要是这些画面泄露出去的话那你可就身败名裂了!”卡特指着天花板上的监控探头说。

“真是滑稽至极,难道你忘了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吗?”

就在双方的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一声枪响打破了氛围,只见咄咄逼人的本山身上的衬衣瞬间被伤口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大半,惊恐万分的本山捂着身上的枪伤扭头看向开枪者--此人正是跟随自己一同进来的警员!

“什么……”失血过多的本山很快就摔倒在地。

解决掉面前的挡路人后,这名警员将手中的M37左轮手枪的枪口对准同样目瞪口呆的四人,枪声再次响起,但这次被击中的却是警员本人。

脖颈处受到枪击的警员摇晃着身子摔倒在地,四人往门外一看,头戴防毒面具的黛西渐渐放下了持有P320手枪的手臂。

“看来我又一次感到了赶在危难关头。”黛西脱下防毒面具走进屋内,随后又对着抽搐身体的警员脑袋又补了一枪。

“你这是干嘛?难不成是想测试下9mm手枪弹对书本或茶杯的穿透程度?”黛西喜不自胜的看着眼前这几个手举茶杯与交通手册的队员,如同是在观赏马戏团的猴戏一般。

“这是危险状态下做出的合理应急反应,没什么好笑的。”卡特慢慢放下手里的茶杯,旁边三人也逐渐放下或扔掉刚才随手从桌上抓来的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鬼情况?为何这个警察要干掉我们!”沃克拿出纸巾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问。

“这不明摆着的事实吗?”黛西取下脸上的防毒面具,“此人并不是真正的警察,他是伪装成这个身份的杀手!目的就是要除掉你们。”黛西踢了踢那个假警察的尸体。

“那他极有可能也是跟之前那帮人是一伙的!”说到这里,卡特看了看桌上剩余的甜甜圈,好奇的他隔着纸巾抓起其中一块闻了闻,脸色瞬间一变,“还好没有食用,的确是被加了料的,而且极有可能毙命!”他庆幸说。

“那这个人还挺聪明的,为了迷惑我们还专门在最顶上的一块放了个普通的甜甜圈!不过还好我们没有上他的当。”门德斯喘着气说。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枪手的?”卡特跨过地上的尸体走到黛西面前问。

“当然是因为这个!”海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一张被撕破的人皮面具从门外甩在办公桌上,“幸好我们没有完全相信这里的人!”跟随海蒂一同进来的还有穿着睡衣的森岛,与先前的朝气蓬勃相比,现在的他看上去脸色憔悴不堪。

“今天下午我在办公室休息的时候,有人打晕了我,还冒充了我的身份!”森岛指着桌上的人皮面具七窍生烟的说,“要不是你们的这个叫海蒂的队友路过我办公室找到我的话,可能我今天晚上都得要在办公桌下度过了。”

“什么鬼?像你这种级别的人居然都能被如此轻易的制服?”沃克难以置信的问。

“我离开一线太久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森岛自愧的耸了耸肩,“万幸的是,这帮人当时没有对我痛下杀手。”

“咱们离开停尸房不久就同样遭到伪装成警员的杀手攻击,还好当时反应迅速,要不然的话我可能还来不及过来解救你们。”黛西说着甩了下胳膊,眼尖的卡特注意到她外套下的肩膀有两道明显的淤伤,看来应该是先前的打斗造成的。

“话说这座警局其他的警员去哪里了?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吧?警报声呢?”门德斯不解的走到出口环顾着走廊两边。

“增援已经在路上了,因为我的同事现在都晕倒在地,”森岛拿出一个绿色的铁罐扔在地上,“就是这玩意儿造成的。”

“克洛德-2型麻醉气体?上帝啊,这可是用来对付恐怖分子的玩意儿!”认出铁罐编号的斯特林吃惊的说。

“真是聪明,他们的人在警局的排气系统内用这个做了手脚,几乎所有的人都中招了。”黛西解释说。

“难怪我见你们戴着防毒面具进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卡特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其实我们解决完停尸房走廊的麻烦后,也差点中招,要不是当时恰好碰到安装在走廊墙壁的消防设施,可能昏倒在地板上的人也包括我们俩了。”海蒂心有余悸的说。

“还好停尸房与你们所在的这几间办公室都各有一处相对独立的排气管道,如果不是他们一个小时前才发现的话,也许你们在他们的第一波气体袭击之后,就在昏迷状态下被他们干掉了。”森岛接着补充说。

“那还真是够幸运的!”再次感到死里逃生的四人纷纷松了口气,“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卡特双手叉腰不知所措道。

“当然是去和安娜姐妹俩会合,既然他们在警局安插卧底,那护送安娜她们的医护人员十有八九也有很大问题!”海蒂一边说着,一边霸气的给手里的那把装有补偿器的P345手枪重新上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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