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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血与恶

侥幸逃进隧道的艾克与东野在这条阴暗潮湿的地下通道内几乎一路狂奔,为了加快速度,跑在后头的东野甚至不得不扔下一部分弹药及装备,虽然这可能在接下来的逃亡途中受到影响,但为了能够逃出敌人的抓捕也管不了太多了。

“等会儿!”前面的艾克挥手停下了脚步,气喘吁吁的东野也不得不停下阵来。

“怎么了?先生。”东野疑惑的问。

“事情有点不对劲,”艾克回头看向寂静的隧道说,“你不觉得咱们生活有点太平静了吗?”

“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多想,每浪费一秒钟都有可能增加我们落捕的风险。”东野忧虑的说。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但现在的问题是为何抓我们的混蛋却没什么动静,难道真的是因为我们跑的太快导致的吗?”艾克急躁的问。

“可能是他们在忙着抓捕我的那些手下,虽然情形有些被动,但他们还是能帮我们拖延不少时间的。”东野推测说。

“可这未免也平静的过于反常了吧?而且就刚才那情形你又不是没看到,几乎是一边倒的被他们压制,要不是咱们反应过快的话估计也被闪光弹致盲并拷上手铐了。”艾克不安道。

东野沉思了一下,觉得对方的确有些道理,“莫非他们另有打算?又或者他们是冲着别的什么人去的?这也就让他们认为根本就没有追捕我们的必要。”

艾克又看了看通向出口的隧道,“也许他们认为胜券在握,所以才不急着追捕咱们呢。”

“您的推断是?”

“还听不出来吗?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抓咱们的这帮混蛋是在守株待兔,咱们的这条逃跑路线其实早就在他们的计划之内了!”艾克恼火的解释道。

东野顿时恍然大悟,他惶恐的看了看通往出口的通道方向,“该死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岂不是无路可逃了?”

“目前来看的确如此,这帮家伙堵住了咱们唯一的逃生通道。”艾克点头说。

“我可不想落到这群家伙手中,想必你也清楚这帮人是什么德行。”东野抗拒道。

“我也同样如此,所以咱们绝对不能自投罗网,”艾克说着把手放在头顶的隧道壁,触碰的一番后,他向东野伸出另一只手,“你的“巧克力豆”没扔吧?”

所谓的“巧克力豆”是他们特制的一种简易爆破装置,由于其外形细小圆滚,因此,因此,经常以这个称呼戏称。明白过来的东野立即从自己的腰带包里掏出一颗银色的金属装置递给对方,“这是以备不时之需的,况且也并没有多少重量。”

“不幸中的万幸了,”艾克将这枚爆炸物塞进墙体的薄弱处,“这个上面是什么地方?”他问。

“一处广场,大概是儿童设施那片区域。”东野看着电子表屏幕上的GPS图说。

“现在已是凌晨一点,想必应该没有人在此地滞留,就算有一两人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引起那帮人的注意。”艾克说着按下了装置上的倒计时起爆器,随后两人迅速捂住双耳躲到安全区域。随着爆炸声响起,一道弥漫着烟尘的缺口出现在头顶上方。

“咳咳咳咳!早知道应该带几个防毒面具的。”艾克挥了挥面前的尘土,然后走到被炸塌在地的砖石堆上抬头仰望,呛鼻的烟尘散去后,头顶缺口处呈现的正是一片月隐星稀的夜空。艾克踩着一旁的墙壁小心翼翼的从洞口处探出脑袋,外面的确如地图所示为一片寂寥无人的广场,不远处还修建着供儿童游玩的滑梯与秋千,艾克缩回身子对一旁的东野竖起拇指,接着他率先爬出洞口,然后再抓住东野的手臂将他拉到地面,两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为了在逃亡时不引起巡警或其他行人的注意,他们脱掉了身上的外套与防弹衣,尽管这会造成一定的风险,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掩人耳目。

“这里真的安全吗?”艾克担忧的环顾四周说。

“这里的夜晚并非是闹市区,只要咱们低调行事是不会引起他人注意的。”东野点头道。

“你真的确定?”艾克还是有些质疑。

“我只能说并非100%,不过我们还是得尽量找一辆交通工具脱身才行,就这么靠两条腿跑不了多远。”东野观察了一下,这时停放在街边不远处的一辆白色面包车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辆日产三菱的货运车辆,从外表的锈迹不难看出它经历了一些岁月。

“我看那辆就挺不错的!跟我来吧。”东野挥了挥手,二人朝着那辆厢式面包车走去,就在二人兴致勃勃的来到这辆货车旁时,眼前的一幕瞬间让二人目瞪口呆:只见货车一旁的街边拐角处,两辆装有警灯的黑色货车停靠在那,8名全副武装的突击队员站在车旁守候着,他们同样也注意到愣在原地的二人,双方在尴尬的气氛下面面相觑。

“是他们!”认出两人身份的一名突击队员迅速抬起手里的HK-416型突击步枪,两人见状立马转身逃跑,可还没跑出几步远,一个身手矫健的黑影通过空翻跳到他们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什么鬼?”艾克掏出腰间的手枪,然而还没等他对准,已经冲到他面前的黑衣人一把抓住他拿枪的手腕并使用关节技拍飞了他的手枪,紧接着一记膝击重重的撞在他的腹部,站在后方的东野试图开枪还击,可由于敌友双方距离过近,担心误伤的他迟迟不敢扣下扳机,而早已控制住艾克的黑衣人趁机拿出一块小型碟片装置朝他扔去,东野下意识的用手遮挡,当碟片落在他的手掌时,一阵强大的电流瞬间席卷他的全身,中招的东也因此瘫软在地。

被折断手臂的艾克依旧哀嚎着,但对方并未收手,艾克的脸部很快又遭到了对方的膝击,鲜血从鼻孔处滴落而下,被撞断鼻梁的艾克痛苦的半跪在地,“你他妈究竟是什么人?”他捂着受伤的鼻子问,刚才那几招的攻击力度让他感到似曾相识。

对方抬起右腿一脚将他彻底踢晕过去。

“干的漂亮! ”赶过来的一名突击队员来到这名黑衣人身边赞赏道,同他一起赶来的另外两名队友随即掏出手铐铐在地上两人的手腕。

在目送两名抓捕目标押解上车后,那名突击队员与黑衣人脱下脸上的面罩,他们正是组织此次行动的“血天使”特工鹤田与黛西,得益于从卡普兰与已逝的杰瑞米.罗斯戴尔那获得的情报,他们得以掌握艾克与东野团伙的相关信息,并在沃克等人遇袭后不久来了一招“黄雀在后”。为了保证行动的隐蔽性,他们甚至没有向沃克等人告知此次行动,当然这也跟时间的紧促有一定关系。

当艾克苏醒过来时,憔悴的他此时已身在一间灯光昏暗的审讯室内,身上的服装也换成了一件灰色的囚服,手腕上的手铐牢牢的锁在桌面的锁环。

“真是糟糕!”心情郁闷的艾克不甘的拽了拽手铐,这时审讯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他抬头一看,只见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的鹤田带着笔录本与一盘精致的点心走进屋内。

“居然是你!”认出对方身份的艾克心情复杂的摇了摇头,“看来当初应该早点把你解决掉的。”

“人的一生难免会有翻船的时刻,艾克先生,”鹤田将手中的点心摆放在桌面,面对这一盘精致的糕点,艾克丝毫不为所动,一是出于对敌人的警惕,二是一向爱惜牙齿的他并不嗜好甜食。

“别想太多了!”看出对方心思的鹤田将那盘点心摆的离自己更近了一些,随后掏出一份餐叉叉起顶上的一块奶油蛋糕放入嘴中,“这些美味压根就不是为你准备的。”他津津有味的享用说。

“呵呵,搞不好是为了挽尊才这么回答的。”艾克冷笑道。

“审讯往往是一件复杂且繁琐的体力活,它极度考验一个人的耐心与毅力,稍有不慎都将出现不可预知的风险,这对审讯双方都是同理。”鹤田拿出手帕擦着嘴上的奶油说。

“赶紧开门见山吧!你们究竟想要什么?”艾克昂着脑袋高傲的问。

“非常简单,告诉我关于莱昂纳多.菲利普真实的下落,你的同伙于三年前在那场坠机事故中成功运用金蝉脱壳的方式将他解救出来,并且一直运用他的知识与能力在干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说的没错吧?”鹤田端详着他说。

“拜托,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黑市承包商,怎么可能知道一名物理学家的下落?根本就没那个资格好吗?”艾克苦笑着说。

“真的吗?”鹤田拿出手机投影出卡普兰的照片,“你的这位好友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根本就是为了甩锅或者减刑才故意整出的这套,你们真的愿意相信一名腐败者的话吗?”艾克反问说。

“它的真实性是否存疑的确有待商榷,不过你的回答又有多少真实性那也同样是另一回事了,”说着,鹤田又拿起叉子叉起一块甜甜圈放入嘴中,“我们没多少时间和耐心陪你玩文字游戏,艾克先生,而且我要提醒你,你前不久害死的那名特工可是我们某位同事的挚友与前辈,因此就算你侥幸以为可以动用身边关系在法庭上脱罪,重获自由的你也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因为你杀错了目标!”鹤田将那盘剩下的点心推到艾克面前。

“祝你享用愉快!”鹤田微笑着起身离开了审讯室。就在大门关上的一瞬间,一阵冷风划过,紧接着艾克就被对方按住脑袋强行撞在桌上的那盘糕点。

“唱完红脸之后开始唱白脸了,对吧?”满脸奶油与食物最渣的艾克揉了揉被撞疼的额头,“但可惜在力道方面还是差了些劲度。”

袭击他的人再次从背后挥出一拳,但艾克明显能感觉到攻击力度有所下降。

“你根本就不敢对我过分动手,毕竟你是个有大局观的人。”艾克冷笑道。

“所以,你也知晓我是谁,对吧?”袭击者从他背后走到审讯桌旁。

“那是当然,因为像你这种性格的人是绝对不会放过我这样的人的。”艾克撅着嘴点头道。

“那想必你应该也清楚当初做出这种事会遭遇的下场吧。”

“我对任何结果都有预料,但以今天的情形来看,我想肯定不会是最糟糕的那种,”艾克嚣张的笑了笑,“即使是你,我亲爱的海蒂小姐。”

艾克的这番态度更加激怒了海蒂,忍无可忍的她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将其提起,就连锁在桌面锁环处的手铐也被连根拔起,在对艾克的腹部挥出一拳后,海蒂重重的将他摔砸在一边的桌面上。

看着审讯室内不断进行殴打的海蒂,站在一旁观测室内的鹤田等人有些质疑,倒不是出于同情囚犯,主要是担心海蒂会在失手的情况下将对方置于死地,那样的话他们的抓捕工作无疑将会前功尽弃。

“要不要提醒她一下?”鹤田担忧地把手放在播音器的按钮,但此举却被一边的黛西制止,虽然海蒂的做法看上去狂躁粗暴,但基本的理智还是保持在线的。

“真是可悲,无能的你只能够通过这种野蛮的方式发泄不满,然而更加遗憾的是,此举对于你和你身边的那些朋友来说毫无意义,你终究不过是个没用的“小提琴手”罢了!”艾克依旧用挑衅的口吻道。

“看来不真正给你点教训是不行了!”海蒂身上的蓝色运动外套,然后甩了甩手臂,热身完毕的她抓住对方的脖颈狠狠的砸向头顶的天花板,此举不仅砸坏了一部分电灯,还弄坏了天花板上的监控探头,但海蒂仍不满足于此,面对气势依旧猖獗的艾克,她甚至动起了杀心。

“够了!”鹤田推开门制止道,海蒂的力度几乎达到掐死对方的程度。

“我们只是允许你发泄一下,可没批准你将目标灭口。”鹤田走到她身边说。

“就凭这家伙的态度和做的好事,给他来个痛快都算从轻发落了。”海蒂松开艾克脖颈上的说。

“凡事都要有个限度,你刚才这么做除了发泄情绪以外,也无法为我们带来真正有用的信息,别做过头了。”鹤田提醒道。

“没错,这是毫无意义的。”躺在桌上的艾克嘴欠着,听到这话的海蒂再次怒火中烧,她颤抖着抬起手臂,一旁的鹤田连忙抓住她,“保持冷静,对于这家伙我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可是……”

“相信我,这种情况大多数都以攻心为上。”鹤田说。

尽管内心不愿,但海蒂还是强忍住怒火离开了审讯室。

“还好她听得进话。”鹤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身后的艾克扭动着身体,偷偷的将身旁桌面上的一枚回形针紧握在手中。

“现在又到你我的时刻了。”鹤田扶着鼻梁上的眼睛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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