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海蒂醒来时,她发觉自己已经来到一间较为安静整洁的单人病房内,连接在她身上的监测器时不时的发出一些声响。
“恭喜你从地狱回来。”海蒂望向对方,只见嚼着苹果的卡特正懒洋洋的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旁边的床头柜还放着一个开封的水果篮,想必他手里的苹果就是来源于此。
“你可真是不客气啊。”海蒂转动着眼珠道。
“等你等了那么久,吃点自己买的东西犒劳下也不过分吧。”卡特说着抚了抚刘海下的伤口,上面依旧遗留着针线缝合的痕迹。
“德国警方告诉我他们是在一艘游艇上发现的你,当时的你已经意识不清,本来他们以为作为游艇乘客的你应该是遭遇了什么变故,不过后面很快就发现所谓的事实真相并把你作为嫌疑人逮捕了。”卡特指了指海蒂两只手腕以及胸口上的束缚带和手铐说。
“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海蒂尝试挪动身子,结果却发现自己盖在毯子里的脚踝也被牢牢的锁扣住。
“他们这么做也情有可原,毕竟他们在游艇,码头以及别墅总共找到了14具尸体还有两个被瓦斯气体弄晕的倒霉保镖,他们很难想象这些身强力壮的混蛋居然都是被你一个人干倒的。另外他们在刚刚找到你的时候,你的神志还有些不清醒,甚至还出手打伤了他们当中的一人。”卡特摇头解释说。
“谁让那家伙如此粗鲁无礼,在我腿部明明有伤的时候居然还用对付普通刑犯的方式!”海蒂立刻想起了昏迷前的经历,发现她的其中一名德国特警在试图给倒在地上的她铐上手铐时不小心用膝盖撞到了她腿部的伤口,疼痛难忍的海蒂直接一拳击倒了对方,但下一秒她也被另一人的电击枪彻底电晕在地。
“要是被我知道那家伙的真实身份,肯定要在出院后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海蒂余怒未消道。
“我不觉得现在的你有能力教育对方,别到时候我还要去警局为你出保释金。”卡特苦笑说。
“话说那个博士怎么样了?应该没有逃走吧。”海蒂关心道。
“那几个警察也把他拘留起来了,我们的人打算将他弄到关塔纳摩基地好好了解下情况。”卡特回应说。
“那你们那边的情况呢?”海蒂继续问道。
“均已搞定,就是凯泽尔受了点轻伤,不过休息一两天就好了。”
“如果是这样,我就放心了,”海蒂望着天花板松了口气,“那我想问一下,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医生建议你多休息几天,虽然你现在的情况并无大碍,但我认为你还是应该听他们的话。”卡特回答说。
“你知道我最讨厌待在这种地方吧?不说被锁住,光是连接在我身上的设备就让我很不舒服,我宁可在家自己休养。”海蒂看了看伸进自己病号袍里的电信说。
“你注意点吧,看你手背输液管的血液都倒流了。”卡特提醒道。
海蒂无奈的放下手臂并试着放松神经。
“不过比起你以往的遭遇,或许现在的情况于你并不算什么。”卡特闷闷不乐的回忆道。
“我也永远不会忘记这些境遇的起因,它的出现改变了我的人生。”
“我有时候在想,要是我提前把真相告知于你的话,会不会你的人生就有所不同了?”卡特内心五味杂陈的说道。
“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而且我的道路是我自己选择的。那件事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罢了。”说到这里,海蒂的眼眶有些湿润。
“倘若你我当时都没有卷进那件事,那你说不定还在校园里继续安然无恙的完成自己的学业呢!唉,不得不说那时的你可比现在柔和多了。”
“我只是更成熟罢了,而且真相早晚都会得知,这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无论你和你的父亲怎么掩盖,都无法做到百密无疏……啊!”海蒂再次感受到了伤口上的疼痛。
“冷静点,这里可没什么人值得你警惕,”卡特喝了杯水安慰道,“要不要我帮你通知下护士?或许应该给你再打一针。”
“不用!”海蒂连忙拒绝,“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总比你让你难受好点吧,而且可以让你平复一下心情。”
“我觉得现在很好,真的不用。”海蒂咬牙坚决说。
“那随你便吧,”卡特俯下身子拿起放在椅子旁的购物袋,“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套由棕色马甲,白色短衫和灰黑色短裙组成的制服。
“是不是看上去很有趣啊?”卡特微笑道。
“呃,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啊?”
“因为这就是我在意大利的漫展上买下的周边纪念品,当然其实原本就是为你准备的。”卡特转动着眼珠道。
“呵呵,你可真是幽默,不觉得穿这身很别扭吗?而且我觉得很引人注目。”海蒂翻着白眼。
“我觉得还好吧,总比你现在穿的这件连裤子都没有的病号服强,另外我还让人在马甲后面印上了翅膀以及“Pegasus”(天马)这个称呼,是不是回想起了以前的往事。不过你也别纠结太多,毕竟他们把你原来穿的那套衣服回收后拆成了碎片。”卡特挑着眉毛道。
“你说什么?”海蒂激动的差点坐起身来,她十分讨厌别人毁坏自己的服装。
“没办法啦,不过反正都被你身上的血给污染了,我觉得没必要太过在意。”
“你知不知道那件衣服的防弹材料有多贵?”海蒂身上的仪器滴滴作响。
“所以我才这么认为,销毁总比被别人拿到了强吧。”
“但是……”
“好啦,你就别抱怨了,另外,我还贴心的为你准备了防止走光的安全短裤。另外,之所以要把这件衣服提前交给你,主要还是为了省下费用以便支付你的住院费,毕竟这里的物价可比我想象中的要高。”卡特诉苦着拿出一张医院的账单。
“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医生建议你还是要多休息几天,万一你在回去的路上出现什么意外,那我的钱可就白白支付了。”卡特摆手提醒道。
“我可不会在这里待这么久。”海蒂瞪着他说。
“我知道你的心思,所以我还特意嘱咐这里的护士或者其他医护人员尽量不要拿文件进来,毕竟那种玩意儿最容易让你获得逃脱用的回形针。另外,你要上厕所的话也不必离开病床,他们的人会给你安上导尿管的。”
“你!”
“跟你开个玩笑罢了,其实你明天就可以离开了,去往维也纳的车票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卡特拿出两张车票道。
“你说的话及时保住了你的脸!”海蒂撅着嘴说。
“你的小提琴我也让人帮你寄过来了,还专门找人修缮了下琴弦,你也真是的,居然一直都在用旧的那些。”卡特摇了摇头。
“只是没什么时间换罢了,其实相比于去维也纳,我现在更关心的是我们的任务,这次真的能算圆满完成吗?”海蒂皱着眉头说。
听到这个问题的卡特深吸一口气,片刻后,百感交集的他回复道,“对于你我而言,那肯定是完成了的。但对于其他人,尤其是我们的上司就不一样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我的任务是搞定这几个家伙,活捉或者击毙,而在这之后这些家伙怎么样就不在我们的职责范围了。当然我想你现在关心的应该是那个核物理教授。”
“你不是说要把他弄到关塔那摩吗?”海蒂意识到了不对。
“原本的打算是这样,不过就在昨天,我们收到了一个消息,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单纯的畏罪还是自尊心强,反正官方的结果是在自己的牢房里用塑料袋自尽了。”
“什么?”海蒂难以置信的望着他,后者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向她展示了牢房的现场照片。
“我后面亲自到现场去看的,那个人是他,DNA和指纹也是匹配的。”卡特耸了耸肩。
“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吧。”海蒂若有所思道。
“有些事情没必要多想,做我们这行的只需坦然接受即可。你现在只需要把精力放在后面的音乐会就行了。”卡特说着帮海蒂挪了下身上的毛毯。
看着手机上关于麦克菲利的死讯,渡边愁眉苦脸的摇了摇头。
“你听说了吗?”看到自己的好友威廉姆斯咬着一块糖衣甜甜圈走来,渡边立即将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展示给对方。此刻两人正位于瑞士格里松斯地区的达沃斯小镇,这里不仅是国际冬季运动中心之一,还是一年一度的世界经济论坛的举办地。
“你是说那个叫罗德斯.麦克菲利的佣兵头子?我当然知道他,”威廉姆斯放下嘴里的甜甜圈以及手中的热可可坐到渡边餐桌对面,“他可是咱们情报组织的目标之一。”
“没错,结果负责看守他的西班牙警方在他的牢房里发现了他的尸体,而造成他死因的则是对我们来说比较常见的氰化氢中毒,源头则是来自掉落在他脚边的一支钢笔。”渡边调出那支钢笔的照片说。
“让我猜猜,现场是不是还有一瓶蓝色墨水?”威廉姆斯思索问。
“这是当然,因为只有含酸性的蓝色墨水才能触发氰化钾的化学反应。”渡边点头道。
“现场没有造成其他人伤亡吧?”
“这个倒没有,”渡边说,“使用钢笔时的麦克菲利在吸入气体后完全算是当场死亡,倘若不是这家伙具有异于常人的体质,那边估计早就把他当做普通的心脏病猝死结案了。”
“如此看来,他们挺机灵的嘛。”
“我觉得杀害他的凶手应该是比较精通有毒物品的老手。”渡边推测说。
“也有可能他是东野圭吾的小说粉丝,你不觉得这种手法似曾相识吗?”威廉姆斯眨着眼睛道。
“的确如此,你认为是他们组织动的手吗?”渡边接着问道。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主要是这种手法不是很符合他们的作风。”威廉姆斯看着窗外的兰斯瓦瑟河说。
“说的也是,他们大多情况下不喜欢选择毒杀,不过我猜你我心中此刻应该都有相同嫌疑者了吧?”渡边注视着对方的双眼问。
“我现在不想说这个。”回过头来的威廉姆斯喝了口热可可。
“反正那货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也算是死有余辜,我们也应该对安娜她们任务计划的成功感到高兴,所以我们这边也不能落入下风。”面对威廉不快的语气,渡边不打算就这个话题继续追问,思索片刻的他往另一个话题道,“既然我们千里迢迢的来到这个充斥着神秘感的国度,那就必须得要把此行的目标完成,武器我已经委托奥地利情报局的关系帮我们搞到了。”
“咱们离“兄弟会”的真相可以说是一步之遥,当然为了谨慎起见,我觉得还是应该做一下预案。”威廉姆斯拿出自己的手机道。
“你是想等其他成员到了再行动吗?”渡边问。
“她们俩只需负责善后即可,眼下我们只需全力完成原先定好的安排。”威廉姆斯看着自己手机上的符号照片说。
“那就愿上帝保佑吧。”渡边和威廉姆斯相互碰撞了下各自无名指上的“血天使”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