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变故只在一瞬间。
突然,他们的马车内就出现了一个人。
没错,就是突然出现的。
逢灼握着袖中短刃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泛白,全身肌肉都进入了戒备状态。
这人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实力深不可测。
大家长慕明策却似乎并不意外,浑浊的目光落在来人身上,语气平淡无波:
大家长“是繁花呀。”
来人正是谢家家主,谢繁花。
他面色苍白如纸,身形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此刻正用一方素白手帕掩着唇,压抑的咳嗽声从指缝间漏出,帕子上赫然染着刺目的鲜红。
“许久不见了,大家长。”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带着浓重的病气,却依旧维持着表面的礼节。
“请大家长,恕属下身体不便,便不与你行礼了。”
白鹤淮眉头紧蹙,作为医者,她一眼便看出了对方病情的凶险,语气带着职业性的断定。
白鹤淮“痨病鬼。”
白鹤淮“你这病,深入骨髓,神仙都治不了。”
她的话语冰冷,却也陈述了一个事实。
谢繁花闻言,非但不恼,反而露出一丝近乎解脱的惨淡笑容:
“是啊,我注定是个将死之人了,所以才敢这么直截了当地来见大家长。”
他缓缓放下染血的手帕,目光直直看向慕明策。
“不怕大家长,治我的罪。”
大家长“那么你到此,是想与我说些什么呢?”
慕明策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喜怒,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件寻常小事。
“大家长,坐在这个位置,已经很久了。”
“如今,又深受重伤。”
“不如顺势退下来,颐养天年。”
“将这些,琐碎烦心的事情,交给正值壮年的人来做。”
“难道不好吗?”
大家长“正值壮年?”
慕明策重复着这个词,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大家长“你说的是,谢霸吗?”
“我谢家家主,这些年,为了暗河尽心尽力。”
“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谢繁花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逢灼“尽心尽力?”
一直沉默旁观的逢灼忽然轻声开口,她抬起眼,目光清澈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逢灼“可是,谢家主,您看起来病得很重,那位谢霸大人若真如您所说尽心尽力,为何会让您独自抱病前来,面对如此……危险的局面呢?
她的话语看似无心,却让谢繁花说不出话来。
谢繁花的目光第一次正式落在逢灼身上,那眼神浑浊却锐利。
逢灼适时地流露出一点被审视的怯意,微微向白鹤淮身边靠了靠。
大家长“那若是我拒绝呢?”
慕明策没有理会这小小的插曲,直接问道。
谢繁花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慕明策,那病弱的身体里似乎迸发出一丝决绝:
“那繁花,便只能冒犯了。”
大家长“你们想要的,无非,就是我手里这把眠龙剑。”
慕明策仿佛早已看透一切,他缓缓抬手,将那柄名为“眠龙”的古朴长剑拿起,枯瘦的手指抚过冰冷的剑鞘,声音低沉而肯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