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娩。”李莲花看出来她认出自己了，便也没了隐瞒的心思，“阿娩，李相夷已经是过去了，如今我也记不起来，我们当初的感情是什么了。”
“你是说，你从没爱过我？”乔婉娩痛心地问，又着急着解释：“你是在怪我那时候给你写的信吗？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我们当年都还年轻，十几岁的年纪，喜欢轰轰烈烈，却也是最不懂事的年纪。”李莲花打断她的话道。
“你不怪我吗？”乔婉娩止不住泪水问。
“怪。”
李莲花无力地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
“刚开始那会，我谁都怪，但后来跟付瑞过日子，又一点一点想通了，我现在也挺好的。”
“他很好吗？”乔婉娩抹掉泪水，低声问，心底也渐渐平静。
李莲花细细回想起过往的十年，他的记忆被付瑞占据了绝大部分，而且是最重要的部分。
“他很好啊。”李莲花回答，倏而嘴边露出浅浅的笑意：“每当我和付瑞并肩坐在莲花楼里，看天边晚霞的落日辉煌，看火烧云的翻卷奔腾，就会觉得这江湖啊，第一啊，或是高高在上的李相夷，全都黯然失色，不足挂齿。”
付瑞的好，无法细说，又深入骨髓。
乔婉娩看出了他那幸福的神色，是她从没见过的模样。
她坦然接受了一切，又不死心一般问：“我最后问一句，李相夷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不会。”李莲花笃定回答。
他已经死过一次，往后余生，不论还能活几天，他都要作为李莲花而活着陪在付瑞身边。
乔婉娩转身离开，尽管她心中已经知道答案，但她还是会为李相夷感到心痛。
走出了李莲花的房门，走下台阶，发现付瑞还在上面坐着。
“付瑞。”乔婉娩突然想看看付瑞眼中在看什么，坐在他身旁发现他眼中仿佛缀满星辰。
“乔姐姐。”付瑞收回目光，看见她明显哭过的眼睛，顿然又低下头。
“这些年，你都陪着相夷吗？”乔婉娩温然地笑了笑，语调平和得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付瑞轻轻点头，又把脑袋埋在手臂里。
乔婉娩看出他轻微颤抖的身体，安抚地摸了摸他头顶，坦然笑道：“以后也陪着他吧。”
“嗯。”付瑞应了一声，他再抬起头时，乔婉娩已经走下台阶离开了。
付瑞愣在那许久。
“发什么呆呢？快进屋，外面冷。”
付瑞猛然回头，才看到李莲花在门口瞪他。
回房间刚坐下来，就被李莲花扔被子过来蒙住头，包裹着身体。
付瑞艰难地伸出脑袋时，犹豫地开口：“花花，我我我有事想跟你说。”
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告诉李莲花，单孤刀还活着的事。
“他伤到你了？”李莲花突兀地问，又捧着他的脸看他脸上的划伤。
“没有……摔了一下。”付瑞愣了片刻，不可置信：“你知道？”
“我猜的。”李莲花没说他刚刚在门口听到了付瑞和丁丁聊的话题。
包括付瑞今天去采忘川花。
还遇上了单孤刀。
还被上百人围堵，最后他反杀了上百人。
“你不难过吗？”付瑞激动起来抓着他的肩膀，仔细看着他的表情。
李莲花沉默片刻，声音低下来，“难过啊，不过刚刚跟阿娩聊天，突然想起了很多跟你的过往，突然就没那么难过了。”
付瑞红了眼眶，气息逐渐不稳，扶着李莲花的肩膀，凑过去心疼地亲吻他唇角。
李莲花一手撑在身后，一手搂着怀里的人，仰头感受他体贴又缠绵的亲吻。
他忍不住心里想，这世上所有人都在惋惜李相夷，却绝无第二人能像付瑞这般与李莲花感同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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