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光嘴上说着讨厌，但好歹没把付瑞再关回去，甚至让人拿了一套红黑的长衫，让他穿上。
付瑞看不见衣服的颜色，但摸着衣服的面料倒是比他穿的粗布麻衣舒服多了。
“换啊，发什么愣？”李同光紧紧盯着他。
付瑞迟疑了一下，“你能不能出去？”
李同光嗤笑：“一个俘虏，还矫情上了？让你换就换，你们国君还有几个将士还在我手上，最好听话点。”
“……”
付瑞不情不愿地动起手脱衣服，嘴边试图转移注意力：“你们不杀干净，是有所图吧？盯上人家的钱了？”
李同光声音懒懒的：“应该吧。”
付瑞没话题了，身上的破烂衣服脱得就剩最后一件时，他动作慢下来。
粗糙的烂布被缓缓拉开，露出的是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顺道用灵力将身上净化干净。
他伸手去摸新衣服，觉得浑身燥热，即便他不看，也能感受到李同光那探究的视线在他身上，炽热得仿佛要洞穿他。
将新衣服摸来，随便往身上套。
“你身上的伤疤怎么回事？”
李同光状似不在意一般问。
他身上有些疤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脖子的致命伤处还有一道伤疤，看这伤口深度，想必是自戕，没死成那也是命大。
让李同光移不开目光的是，他右边肩头上三道划痕，像被野兽爪子划的。
这划痕他也有，但在左边肩膀。
十岁那年，李同光刚被母亲丢到朱衣卫时，他从半夜趁大家睡着而爬起来跑路。
逃到林子里却是遇到了狼群。
他左边肩膀也被狼爪子划了三道口子，后来师哥和师父来救他，很久之后才知道，师哥的右边肩膀也有同样的伤口。
只是以前因为讨厌师哥，所以不想跟他留一样的疤痕，用膏药淡化掉，如今只剩三道不清晰的白印。
但师哥从没涂过膏药，一直说：这是师哥的荣誉勋章。
“这是男人的荣誉勋章。”付瑞想了半天，才憋出来这么一句。
李同光心口猛地一颤。
紧紧盯着他穿衣服的模样，伤疤被遮上，红黑的长衫在他身上，将细长的腰身衬得挺拔如柏。
恍惚间，那充满遗世独立的背影，跟印象中师哥的身影重合。
“师……”
“侯爷！”身旁的朱殷眼看侯爷又要魔怔，急忙喊了一声。
李同光闭了闭双眼，背过身，沉声：“你跟在我身边，他们不敢打你。”
付瑞穿好衣服后，转身回头：“那你能不能也别打他们。”
“不是我说了算的，你也看到了，安帝在这。”李同光重新坐回书案前。
付瑞迟疑：“那你留我在这做什么？”
李同光头也不抬，目不转睛地看书，淡漠道：“讨人厌也是一种趣事，坐这。”
李同光往身旁的位置敲打出声音。
付瑞嘴角抽了一下，他都想直接扭头飞走了，但不能把柴明他们放这不管。
只好朝着声音的位置走过去。
“前面有桌子，从右边绕过来。”
付瑞顿了顿，又往右边走去。
还没走到刚刚发出声音的地方，他就被一股劲儿拽过去，落在柔软的垫子上。
李同光放下书，翻身躺在付瑞身边。
朱殷目光复杂地望着他们一会，最后只好出去，关上营帐门，守在入口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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