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付瑞一人独挡十几人的追杀，想起付瑞三番两次将他推开。
他忍了忍，最后还是严肃地盯着付瑞，缓缓启唇：
“付瑞，你若是不要命了，咱们下一个门就不要一起进了。”
这话看似不紧不慢，但有威慑力。付瑞霎时眼神惊恐起来。
黎东源注意到了，又暗自苦笑。
他自认，他们之间是彼此保护、共进退、同等的情侣关系，不存在将某种负面情绪施压于对方。
但这次付瑞这种不顾人死活的个人英雄主义，只会玩死他们的未来。
先前，从夜哭郎的门出来后，付瑞和阮澜烛单独在黑曜石的办公室里待的那半个小时里，不知他们聊了什么。
但那之后，付瑞就变得这般不要命了。
这个问题，他必须严肃对待。
“如果是我做得不如你满意，你直说，我放你去黑曜石就是了。”
黎东源直视着付瑞就要哭出来的眼睛。
付瑞唇角一动，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要怎么说？
难道他要说，你不过是凌久时的一段记忆里的人物？
难道他要说，你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妄？
阮澜烛是第十二扇门的门神。
他说，每一个过门人的身上都有光芒，每一个门神都会被这些人身上的光所吸引。
其中凌久时身上的光最为强盛。
而付瑞身上并无光芒，他既不是这个世界的过门人，也不是灵境里的门神或者其他NPC。
他更像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漏洞、或者病毒。
游戏消失，他也会随着消失。
对于阮澜烛来说，付瑞就像一个天降的bug，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对于黎东源来说，他们也只有在这里才是如今的关系。
待游戏被彻底净化，他们就结束了。
飞升石是天道与神之间的媒介，丁丁的一切行动，说白了，也是天道的意识。
他完全不确定，在这游戏消失之后，能不能躲过天道，重回这个现实的小世界。
也不确定，现实里的黎东源还记不记得他。他们甚至可能都不相识。
即便游戏不存在了，门外的黎东源依旧在过着日常的生活。而付瑞和阮澜烛都像没出现过一样。
所以他脑子一热，在门里变得冲动，急切。
就只想让黎东源在这里活下来，这样他们还能多待一段时间。
即便是虚妄，即便一切结束后，黎东源不会记得他，他还是想这么做。
付瑞呼吸渐乱，心口痛，后背的刀伤也痛，痛得他在门里一直装模作样的坚强，在这一刻全都土崩瓦解。
他原本想假装一切如常，他们依旧同吃同住，忙于上学刷门工作。
等他麻木到真要忘掉这些幸福美好其实一个梦的事实时，这时候又被黎东源挑出来，反复抽打他的神经。
付瑞眼眶盈满泪水，豆大的泪水决堤一般地掉，他捏紧床单，吸了吸鼻子：
“我不去黑曜石，你别骂我了。”
原本等着他解释的黎东源明显一怔。
听到这话，看到他这副模样，黎东源心口揪痛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最后叹息一声，伸手将他拢在怀里。
“我没骂你，就是……”黎东源一手抚摸着他的后脑勺，给他顺毛，一边又极其纠结地说：
“瑞瑞，我希望我们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付瑞静静靠在他怀里，闷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黎东源叹气：“仅此一次，不许再犯了！第十扇门极其凶险，你要是还这样，我就……”
付瑞接话：“打我。”
“对！”黎东源一咬牙，应了之后又低头亲了下他额头，“在床上弄哭你，然后更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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