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书亭有些拿捏不住,付瑞这是什么态度。
若是说,他们想让付瑞隶属军部,但付瑞的行为乖张任性,看似没犯什么大错,但一有空隙就闹出大动静来。
可要是将他归为南方革命派,却只见他很听学校的话,在外面也只跟几个日本人小打小闹,没做过跟南方革命派有牵连的事。
付瑞也从未主动跟王府结交,甚至对王府那套主子奴才的行为,深恶痛绝。
“你呢,有野心,是好事,但你真可以信任我,我好歹是你爸。”郭书亭说。
付瑞笑了笑:“信的。只是,你儿子我也已经长大,是你该信任我。”
狭窄的车厢里沉寂了几秒。
郭书亭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点了点边缘,心里刚刚因为怀疑而升起的躁动,在这时候倏地一下就定下来了。
“你说得对。”郭书亭叹气说。
回了山南酒馆,付瑞就把金印给了霍小玉。
霍小玉拿到东西,也没耽搁,拿着就直接前往王府,交给雇主,承瑞贝勒爷。
付瑞也跟着去了。
空旷的教堂内响着悠扬的钢琴音乐。一群穿着白裙,头戴花环的小孩,在台上和声。
“贝勒爷还会这个啊?我倒是意外。”付瑞好奇道。
正在弹琴的承瑞贝勒爷指尖停顿,音乐声骤然停歇。
他回头就看到身后,跟在霍小玉身后的付瑞。
“爷记得你。”承瑞贝勒起身走向付瑞。
霍小玉稍稍挡在付瑞面前,并把手中的金印递给他:“这是我儿子给你抢回来的,顺道带他见见你。”
承瑞贝勒见到她这举动,便顿在原地,接了金印又后退了一步。
慢悠悠地检查了金印后,这才重新打量起付瑞。
“你名字和爷的名字重了字,但以前念在你父亲在朝是重臣,而你年少体弱,图个吉祥,就准了你用这个字。”承瑞贝勒没什么表情地说着。
但话里话外,都还带着主子的高高在上那套。
付瑞挑眉笑了下,“那我是不是还要说,谢主隆恩?”
承瑞贝勒爷现在也不过二十多。
早年有留洋经历,所以性子和思想都和一般只有腐朽的皇室宗亲不一样。
毕竟没哪个王爷会想到在基督教堂里弹钢琴。
果不其然,承瑞贝勒笑道:“不乐意可以不说。倒是,爷觉得,我们可以结交一下,毕竟你家当年的事,我也略有耳闻。”
听出来承瑞贝勒爷有拉拢的意思,付瑞摆摆手:“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他们是忠烈,我是个逆子。”
承瑞贝勒望向付瑞的眼神缓缓带上喜色。
霍小玉也笑道:“大清早亡了,我们也已经不再是你们满人的奴才。”
付瑞赞同地点头:“我来就是想问您一句,您拿到这东西,是打算做什么?”
“嗯……”承瑞贝勒并不意外他们会这么问、这么答。
他将金印拿捏在手中,沉吟片刻:“首先这东西,本就是我们家的东西,至于怎么用,爷也不知道。”
付瑞定定地望着他,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承瑞贝勒的语调听不出好歹:“爷还年轻,总是要闯一番的。只不过自己的东西,还是揣自己手里稳妥些,总比落在日本人手里好。”
付瑞皱眉想了想,说了声告辞,转身就走了。
基督教堂、奇异恩典、稚童身上纯白的衣裳、模棱两可的说法。
他确定了,这爷没有复辟的心思。
但身后肯定有个逼着这爷复辟的阿玛或者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