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其中，总是有万般无奈，表面上的解释都显得苍白。
范闲起身打量了一番付瑞的屋子，就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院落，倒是很清静。
“这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范闲转身回头就看到付瑞正在换衣服，他也顺手拿了块毛巾过去，罩在他头上，拉着毛巾两边将人拉到自己身边。
付瑞抬头，被头上的毛巾遮挡了光线，眉眼在阴影中显得平静。
范闲轻声问：“你跟老二关系如何？”
付瑞以为他不信自己，又低下眉眼说：“我和所有人交好，都只是……表面功夫。所有人都觉得我年少风流，但是那时候我才十六岁，装傻装糊涂装荒唐，会让我只身一人时，好过些，你又不在，老师也不在，就连陈萍萍……”
他声音越发黯淡。
后面未尽的话全都被范闲堵了回去，他亲了亲付瑞嘴角，说：“好了，我和他有私仇，不知你跟他关系如何，才多问一句。今后在京都，不会让你只身一人了。”
付瑞垂下眼帘没再说话，默默穿好刚换上的新衣裳。
范闲帮他擦头发，看到他这动作，又将放在他头上的手滑下到他白皙的脖颈间，指尖试图挑开付瑞的衣领。
付瑞握住他手腕，把手给甩开，径直穿好了衣裳。
范闲一时错愕，他抬头时，正好对上他平静的眼神。
“范闲。”付瑞声音依旧轻轻的。
范闲被叫得心中一颤，“怎么？”
付瑞面上犹豫：“曾经你一句‘不管你被带去哪，我都会找到你’，我就真的把你所在之地，当做了归宿，在京都里，一往无前。”
范闲坚定道：“这话依旧作数，你也依旧可以把我当归宿。”
付瑞摇摇头：“你奶奶收养我，虽然你爹并未承认，但我也算你家的人，我和你在一块了，你爹和你奶奶会怎么想？”
这些话一出，范闲就知道这走向不对，“你把我抓来，就为了说这个？”
付瑞挥开他的手，错开他往前走，声音带着些颤抖：“先前、先前我不知道你有未婚妻，说到底，那一晚吃亏的是我，要不咱们就这么算了吧。”
先前他觉得自己有底气可以说服范家，因为范闲会跟他站在一起，可范闲现在有了未婚妻。这才是让他勇气荡然无存的原因。
他说这话时，甚至不敢看对方的脸，所以走到了门外。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范闲觉得自己呼吸都不顺畅了，慌乱到不知所措，“就这么算了？”
付瑞依旧在说：“你曾四次捡了我，我这辈子依旧会忠诚于你，我好歹在奶奶膝下活了几年，咱们做兄弟，还是……”
他话未说尽，范闲一把将他拉来，强行转过身直视他。
“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咱们就……”付瑞抬起头看他，撞进他黯淡的眸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我已经说过了。”
范闲看出来他说不出来，便松了口气般地笑了下。
但该说的已经说了，该解释的也解释清楚了，问题是一点没解决。
“别这么说了，我真不想再体会那种失去你的感觉了，你在，我才时常觉得，我在这荒诞世界没那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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