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瑞语重心长道:“我得和老二站一起。”
范闲以为自己听错了,把人放下来,一手顶在付瑞身后的柱子上。
他眼神阴沉:“你再说一遍。”
付瑞难得紧张地喉结滚动两下,缓缓道:“叶家的闺女赐婚给了李承泽,叶家军就成了老二的后盾,你觉得老二和太子会怎么想?”
范闲眼底蕴着怒火,但依旧顺着他的意思:“老二觉得自己受宠,而太子当然会针对他。”
“但我把叶灵儿他爹叶重给申请调走了,陛下同意了。你觉得是为何?”
气氛凝重。
范闲思忖片刻,逐渐冷静下来了,“他既要把老二推上风口浪尖,让他争得更厉害,加剧和太子的矛盾,又要散了叶家的兵权。”
付瑞吞咽了下:“如果我顺了陛下的意,跟老二作对……他会死。”
“有私心?”范闲无奈看他。
“我不会背叛你。”付瑞直视他眼底,看着他满眼的苦涩,低声说:“但我也不想他死。”
范闲苦笑了下,扭头走到池子边上坐下来,“你想得还真是长远,那万一都是你猜错了呢?李承泽确实比李诚虔优秀,万一陛下就是想培养李承泽呢?”
付瑞坐在他旁边:“我在史家镇时,那把火就是太子的人烧的。”
范闲错愕的眼神望向付瑞,恰好看到他递来一张字条,上面是一个人的口供。
“死侍虽然无处可查,但从他们的生活经历,查他们一生的动向,即便是隐藏身份多年,也是有迹可循的。
“这些放火的人在行动前就受到同一个人的指示,这个指示的人表面上是老二的门下,但细查他们的行事动向,其实他是太子的门生。
“表面跟你结交,背地给你和老二拱火,太子比你想象中的,可怕多了。
“还有你提过的袁梦,你现在去抱月楼把她抓了审一审,也许她也是太子的人,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你的目标应是太子和长公主。”
付瑞解释了这么一长段。
范闲听了之后皱眉道:“那他为何,还要跟我斗?”
付瑞瞥了他一眼:“瞧你说的,太子表面上那么废物,但他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而老二深受隆恩,太子会不恨他吗?以后太子上位,他不得死得透透的?而你,拿了长公主手中的内库财权,也是名正言顺,庆帝亲准。政权比不过,财权拿不到,光有恩宠有什么用?你们都说他疯,不如说,他争,才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范闲喃喃道:“所以,他不过是太子的磨刀石。”
付瑞抬眼看他,看到他眼中逐渐清明。
范闲又说:“他走私,其实是为了争一点军权,为了一线生机。”
付瑞托腮看着水面,里面的鱼儿游得自由自在,“我好像记得是为了什么,他跟我说过,不过那时候我喝醉了。”
范闲侧头看他:“为了什么?”
付瑞脑海里一闪而过,在少年时的一次宴会上。
那时他喝得很醉,李承泽也是。
李承泽高举酒杯,对着一轮半弯的明月。
少年的声音还带着清朗的堂音:“为自保,护我娘,也为了……”
“为自保,护他娘。”付瑞侧头想了下,“我喝醉了,大概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