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范大人，这女子的性命，暂时稳定下来了，不过还需要静养。”大夫处理完后，连忙恭敬汇报。
“行，多谢。”范闲给了钱，又让鉴查院的人把这姑娘先就近带回抱月楼，让手下把抱月楼围起来保护。
李承泽也腿软般地坐在凉亭上，还是头一次有这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付瑞拿着从街上买的大氅回来，看到这情况，抓着王启年问了两句，就知道他们都解决完了。
他拿着大氅走上凉亭，直接披在李承泽身上。
李承泽眼神诧异地望着他。
付瑞垂着眼帘看坐凉亭处的李承泽，直接问：“殿下，这是你干的吗？”
李承泽很老实地回答：“有过想法。”
付瑞：“那就是谢必安。他人呢？”
李承泽：“他是我的人，我没让他跟来。”
付瑞：“事情总该有个交代。不然要理法何用？”
李承泽眼底流露出一丝苦涩：“付瑞……”
付瑞柔声说：“给我吧，杀人未遂，他死不了，顶多关一两年。”
李承泽猛地站起来，身上付瑞给他披上的大氅掉在地上，他赤红了双眼直直地看着付瑞。
李承泽颤抖着身体说，“是，你和范闲情投意合，我也一直以为你会理解我，可你三年前说走就走！一直在我身边的是谢必安和范无救！”
“我是理解你，所以不动你。”付瑞抬起阴冷的眼神，直视着对方慌乱的双眼：“李承泽，别逼我把你关起来。”
李承泽骤然平静下来，倏而又看着他笑了出声，笑声越来越张狂。
他弯下腰，和付瑞平视，布满血丝的眼底毫不掩饰病态的疯狂：“那你试试看。”
说完，他毅然转身再次淋着雨离开。
旁边范闲看了眼那头也不回的背影。
他看着那肩膀一颤一颤地抖，付瑞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滴落在地面的。
他很想抱一抱付瑞，又奈何这是街上，这个节骨眼，到处都是各家、包括庆帝的眼线。
他也时常觉得自己是个这个世上多余的人。
周围没人能理解他。
老百姓习以为常的东西，他觉得浑身毛骨悚然。
但他每次这么想的时候，他还是会松口气，因为他背后还有付瑞。
“我刚还以为你要对他强制爱呢？”范闲揉着他脑袋上柔软的头发，试着用轻松的语调转移注意力。
付瑞从他怀里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范闲抿了抿唇，赶紧闭嘴。
天晴了。
“去看看那金姑娘。”付瑞看了眼天上散开的乌云。
两人一同进了抱月楼的房间里。
守了两个时辰，金姑娘这才睡醒过来。
“你们……”金姑娘僵硬地转头看向在旁边的人，他不认得坐着的人，但认得这人身后站着的范闲，“小范大人。”
她想挣扎起来行礼，但浑身疼得她骨头都要散架一般。
“你别动，我们就说几句话。”范闲连忙说，看到她又躺了回去，说：“我让人把卖身契还给你了，为何不离开抱月楼？”
“我们这样的人，还能去哪？我还有何地可去？我爹已经死了，我自己是没法活下去的。”金姑娘眼神黯淡道。
旁边坐着的人突然开口：“有的，你可以跟我府上，正好缺个伺候，只要帮我做饭就行，每个月给你五十两，也可以离开京都，嫁人也行，我给你一笔钱，嫁妆丰厚些，总不敢亏待你。你好好想想，明天我再来。”
听到这声音，金姑娘恍然间想起弥留之际听到的温柔语调，她确定这旁边的少年就是那个声音的主人。
付瑞刚要起身离开，就听到身后着急道：“少爷，我愿意跟着您，为奴为婢都行。”
世上每天都会死很多人。
他们却让她活了下来。
他们身上有别人那没有的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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