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一时怔住。
范闲:“你从小长在宫里,那后宫里各宫对你好的娘娘,你的表哥表弟,他们不是人吗?”
太子憨憨地开口:“哎,别指桑骂槐啊。”
范闲看了太子一眼,又继续道:“你在皇宫、在林相府、或者长公主府都可以吃喝不愁!你一天的饭钱,是那个牧羊人一个月的薪水!就因为你一句那是你唯一对你好的哥哥,就要舍去他们的命,活该去死吗?那牧羊人的家人呢?我朋友的妻子,和他五岁的孩子呢?不重要吗?你的公道有陛下管,他们的公道谁来管?”
氛围一下更加紧张了。
林婉儿也赤红着双眼,死死看着范闲,但她沉默下来。
其他人都没说话。
范闲苦笑一声,他算是陛下把他们聚在这的意思了,纯粹就是让他服众的。
他的这些话,估计这些人都不会明白的。
什么太子、皇子、公主、郡主、丞相之子,那些他的朋友,那牧羊人,卖菜的老金头,青楼的姑娘,在他们眼里,怕是加起来连他们的一根头发都不如。
范闲又缓缓道:“我们三观不合,确实不该在一起。还请你,待会也能坚持退婚。也趁着各位都在这,做个见证,我对内库没兴趣。”
林婉儿抹着眼泪:“那我哥哥就这么算了?”
范闲:“我不欠你,但我可以照顾你的家人。当然,那也要看你爹想不想杀我。”
“哎……”旁边一直被吓得不敢说话的北齐公主出声刷点存在感,“气氛有点沉重,要不聊点别的?”
众人默默看了她一眼。
北齐公主还是第一次见这大场面,多少有些紧张,但也努力地找起话题:“啊、那那个,我刚买了匹战马,赔给大皇子了。可威风了。”
众人:“战马?”
集市上怎么可能会买得到战马呢?
李承儒朝他们眨了两下眼睛,暗示十足,又说:“拉货那种。”
众人:“……”驴啊?
还有人驴马分不清。
北齐公主睁着好奇的大眼睛道:“不止能拉货,骑上去可威风了!”
李承儒朝她温和地笑了下:“对对对,可威风了。”
一边的叶灵儿从刚刚进来就在喝酒,这会都上脸了。
眼神往旁边左右看了一眼,最后瞪着对面的未婚夫李承泽,嘟囔道:“都是赐婚,怎么差别这么大?”
李承泽好笑道:“你喝多了?”
叶灵儿脑袋一撇,托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青梅竹马那种?”
李承泽指了下角落:“有啊,那边罚站呢。”
那边被迫面壁思过的某人,浑身一颤。
“他不算,你们的事都传了好几年了。”叶灵儿挥手道。
李承泽捻起酒杯,转身跟范闲敬酒,弯着好看的眉眼笑道:“对啊,早知道就坐实了那些传言,趁某人还没来。”
范闲坐着一动不动,“我浑身是毒,你也敢跟我敬酒,不怕我下毒?”
“你不敢,这是御书房。”
李承泽话音刚落,范闲朝着他脸上一挥手,带毒的粉尘进入了他口鼻。
李承泽脸色大变,“你……”